静姝离开时掐了屋里的灯,阿爹想亲眼看到她嫁人,可是她这辈子或许都嫁不出去了。
阿爹只捡了她一个孩子,大院里孩子多,那些乞丐一个人就收养十多个孩子,都是为了逼迫他们去街头乞讨,赚来的钱给他们自己。而阿爹只养她一个,护着她长大,还从没让她去过街边乞讨。她所有吃的都是阿爹拿来最好的。
对她最好的阿爹只想亲眼看她出嫁,可是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静姝回屋后蹲在地上忍不住哭。
月色浓重,长安城外官道上有一行人快马赶来。
沈镜拉住马缰,抬手道“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
容启听令拱手,两腿加紧马腹疾驰而去,过了会儿很快回来,“二爷,是镖局的林晟芮被马匪截住了。”
沈镜思量下,道“把马匪送到京兆尹。”
容启应声“是。”带人赶了过去。沈镜的亲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以一敌百,很快匪徒被抓,容启让几个人送去京兆尹。
“等等,阁下是何方人士,镖局林晟芮多谢阁下相救,他日我必会厚礼登门府上,以谢救命之恩。”林晟芮胸口负伤,他撑剑起身,强撑着一口气问道。
容启明白二爷的意思,开口,“宁国公府,我家二爷让我救的你,举手之劳,你不必厚礼相送。”
林晟芮听到宁国公府的名号诧异片刻,这岂不就是静姝姑娘的府上。他离开梧州时李珏再三叮嘱他不要去接近沈镜,林晟芮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也不会多嘴。他又道了声谢,容启先走了。
林晟芮此次回长安,就是中途收到了李珏的信要交给静姝姑娘,可看现在这情形,他只能小心行事。
林晟芮虽看似吊儿郎当,放荡不羁,心却比谁都细,他不清楚这其中关系,可他记住李珏叮嘱的话,不要让宁国公知道他和静姝姑娘认识。不能给李珏和静姝姑娘惹麻烦。
沈镜回府后听说静姝去了庄子,他听后没什么表情地去了书房。
在她心里她的阿爹永远排在第一位,谁也比不了。
沈镜洗了把脸,西洋镜里清晰地照出他漠然的面孔,水珠顺着他刚硬的眉骨滴了下去,吧嗒落在地上。
老管家说她要在庄子里住上几日,她甚至都没问过他要什么时候回来,就私自做了决定,或者她心里想的就是不想让他回府。
他这一趟出去得危险,身上又受了伤,骑马疾驰回来伤口崩裂,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她性子乖巧,从不担心他会受伤,也不多嘴去问为什么会受伤,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相比于他,她更担心那个孱弱的阿爹。
凉水冲得人清醒,沈镜洗完脸,有仆从进来问他是否要用饭,沈镜冷声回应不用,仆从胆小,吓得立刻退了出去。
事实上,沈镜当时的脸色确实算不上好。
静姝一个人在屋里哭了好久,哭得累了就睡了过去。
她忘了关窗,翌日静姝就风寒发热了。
到了用早饭的时辰,叶柳过来叩门,里面没有声响,叶柳不禁疑惑,试探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听到表小姐的回应。叶柳这才发觉可能出了事。
她推门进去,绕过屏风到了里面,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表小姐,面色发红,毫无醒来的迹象。
静姝身子娇弱,又正是秋季,最是容易着凉的时候,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开了一夜窗,第二日就高热得晕了过去。
郎中拿药箱过来时静姝已经醒了,除了看她的病,静姝还想问郎中一事,她让周围的人退了出去,“李郎中,我的身子可否会再有孕?”
前世给她诊病的郎中就说过她脉象虚弱,很难有孕,她这世才放心跟着沈镜,但最近嗜睡的毛病实在是让她担心。
郎中把过脉,“自然,小姐身子康健,只需多加调养,以后便可孕育子嗣。”
静姝以为她听错了,诧异过后是一阵后怕,她自以为自己身子弱仗着胆子和沈镜做了这么久,好在运气好,到现在都没有有孕的迹象,看来以后不能这么随意了。
沈镜来的时候静姝正靠在引枕上喝苦汤药。
“您…您怎么来了?”静姝看到他,想到郎中的话有点结巴。沈镜面色很冷,比昨夜的风还凉。
“您放心,我没事,就是受点风寒。”静姝见他不说话,解释道。
她手里捧着药碗,苍白的小脸不见血色,没有以前的红润。眼睛红肿,眼圈明显看出哭过的痕迹。
“来这里不过两日,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沈镜话声落下,周围的仆从自觉地退了出去。
静姝没送信到府里说自己病了的事,但他有人安排在自己身边,静姝想瞒也瞒不住。她知道沈镜生气了,她又没照顾好自己,还只会给他添乱。
“我错了。”静姝垂下头立即承认错误,乖巧的模样让人不忍责骂。
她知道沈镜会说她,还不如自己承认错误的好。
沈镜对她有错必认的听话有些无奈,但他一向都是个严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