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直白而纯粹地落在我的唇上,温热的茶的味道。他是美好的,一直都是,他像夏日的风,像跳动的火,像太阳的光,相比之下我就太糟糕了,知道一切又插手了那么多,但还是什么都没做好,再对他的生命指手画脚,怕是也没有任何裨益。
我真的该走了。
“茶叶要没了,记得买。”我把魔杖飞快地从背后抽了出来,飞快地对着他挥动一下,“统统石化。”
他像一块石像似的倒在了沙发上,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迷惑地瞪视着我,很快就变得愤怒和伤心,眼神几乎要把我烧出洞来。
我直直地看着他,想要借此吓退自己的胆怯。“很抱歉,西里斯。”
然后我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玻璃瓶,划伤了他的手指,他的血缓缓滴入瓶中,血亲的血。
他一动不动,深灰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变成了悲痛,或许还有一种几近狰狞的哀求,眼神像落入陷阱走投无路的动物幼崽。他总是很擅长打乱我的计划,不过这次绝对不可以了。我没办法顶着那样的目光继续说下去,内脏都在隐隐作痛,所以我避开他的眼神,盯着窗外的雨夜。
“我早就决定去献祭了,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走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因为我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看他,“莉莉的话里有一部分是对的,我没办法长期在凤凰社工作,我和你们不一样。对不起,我被压垮了,我已经被压垮了。但一切和你们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就像摩金夫人的死一样,都是我造成的。”
我找到了凤凰社的那张合影,把自己所在的那一小块撕了下来,丢进了壁炉里,火焰瞬间吞噬了它,又弯下腰,把篮子里的棉布都拿了出来丢在沙发上,把里面准备好的祭品和其他东西一样一样地塞进包里,把装有血ye的小瓶拧紧了也丢了进去,拉上拉链。
窗外还在下雨,随着轰隆的雷声,雨水越下越大,倾盆而下,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哗哗的水声,它像一把刀,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切开了我的身体。
“不要做傻事,西里斯,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波特一家,还有莱姆斯,他们都还需要你。我爱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保证,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
我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摆在他的掌心,戴的时间太短了,我的手指上连一道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戴过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对他说还是纯粹在宽慰自己,低下头,吻了吻他还在流血的手指。“你还记得那个故事么?恩典永远够你用……我的恩典也给你用。”
随后我飞快地拎上包,像逃难似的奔入雨夜,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回头就会变成盐柱。
Episode 54
按照原先定下的计划,潘多拉和谢诺菲留斯会在他们的小屋等我。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谢诺菲留斯抱着睡着的卢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和潘多拉很像,沉睡的时候眼睛乖乖地闭着,嘴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
潘多拉问我要不要留宿一夜再去。我摇摇头。“不了,我们今晚就走吧。拖得越久越容易有麻烦。”
已经是1981年7月了,我不知道自己找魂器还要找多久。我在和自己看不见的死神赛跑,它一眨眼就会把人们都吞进去,我一定要比它快。
“好,我们走吧,”潘多拉给我披了一件雨衣,“谢诺菲留斯和我送你到白石崖,那边有去东欧的门钥匙。10金加隆一个人,那个老头从来不讲价。”
谢诺菲留斯把卢娜依依不舍地放在了小床上,我们一起出了门,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每一步都很艰难,雨水纵横,雨衣显得并没有什么用。
那个看管门钥匙的老头趴在小房子里打着瞌睡,只有一扇窗开着,谢诺菲留斯把手伸进去将他拍醒,他听起来很不满,口音很重,威尔士人。
“你们要去哪里?”
我回答道。“阿尔巴尼亚,送到地拉那就可以了。”
“10金加隆一个人。”
“好,给你10金加隆。”我把金币数给他,他看了看,放我进去,里面是一排门钥匙,他指了指从左往右数的第四个,红色把手的。“这个,别摸错了。”
“潘多拉。”我回过头。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她拉过我的手,纤细柔软的指尖相贴,“我会尽力的,科洛弗。我知道我没办法阻止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抱有遗憾。”
“拜托,”我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等这一切都过去之后,请帮我把这个交给……波特夫妇。”
她郑重地接过信封。“好,我答应你。”
“等一下,科洛弗,”谢诺菲留斯叫住了我,“你知道么,在妖Jing的石碑上有一段记载,正义的、勇敢的信徒会得到诸神的祝福,只要能在献祭的时候说服神,神会保护你。”他停顿一下,“所以……想办法说服他们。”
我觉得他是想要宽慰我,摇摇头,笑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