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那位病人。”
“是我母亲。”
全场安静了几秒。
方糖都怔住了,有那么几秒,她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方的医学院学生道歉说了对不起,又坐下了。
方糖看见陆岩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淡漠无温。
接下来的提问都是边上的学生在回答,半小时后,学术探讨结束,一行人起身握手,慢慢从会议室走出去。
方糖忍不住去看陆岩,他身形挺拔地立在那,边上有人跟他说话,他微微偏着头,侧脸线条分明,薄唇抿着,刻板又严肃。
“Cao了,你该不会真看上他了吧?”李浩阁不爽地说,“你他妈盯着那人少说看了一千两百遍了。”
方糖赶紧低头把DV装好,“我先去做个采访,你别跟来。”
“Cao!”李浩阁跟在她身后走出来,语气又酸又妒,“做采访?我看你是要去找他表白吧?行啊,糖蛋儿,我倒是没发现,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装逼款?”
“李浩阁你能不能闭嘴。”方糖烦了,“我喜欢谁关你屁事,我就是喜欢装逼款怎么了。”
李浩阁瞪着她看了几秒,气闷地走了。
方糖也气呼呼地转身,这一转过来才发现,那群留学生站在背后,陆岩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
她勉力强撑着镇定,冲几个留学生说,“你们好,我是大禹文化的记者,想给你们做个采访,可以吗?”
几人看她像个学生,笑着说不行。
倒是陆岩边上的男生问方糖,“你是不是方糖?”
“对,我是。”方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
那人笑了,“你不就是……”
话没说完,有些痛苦地倒吸一口气,他缩起被踩的脚,冲陆岩看了眼,只见陆岩眉眼淡淡地说,“十分钟。”
几个留学生倒是都听他的话,知道他这是同意采访的意思,跟老外导师打了招呼,又去找了个会议室坐下。
方糖走在最末,陆岩就走在她前方。
他眸光淡漠,长睫在眼下掠出一片蝶形Yin影,鼻梁挺且直,从方糖的角度看,能看到他抿直的唇,以及明晰的喉结。
快进门之前,他不期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方糖被看得愣住,一双杏仁眼大大地瞪圆,“怎,怎么了?”
“你有话要说?”他停下了。
方糖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犹豫了许久才说了句,“对不起,阿姨的事我才知道。”
“还有呢?”他没什么情绪地问。
“……没了。”她心跳忽然乱了。
他敛眸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进去。
有只兔子跑了
采访内容是提前备好的。
但是当采访的人变成是陆岩之后,方糖才发觉自己有点紧张。
她握笔的手有点轻颤,隔了许久才落在笔记本上,“请问你计划回国发展吗?”
“嗯。”声音是从喉口溢出的,带着惯有的哑意。
“为什么?”她勉力保持住自己的专业,面上带了点微笑。
“家里有只兔子跑了。”他声线质感偏低,落在耳里低醇好听。
方糖:“……”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勉力微笑,“兔子……好像和你回国发展的计划没什么关联。”
“有没有关联。”他慢慢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只有我和兔子知道。”
“……”
她撑不下去了,微笑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把脸转向另一个人,把DV也调整了一下,“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就坐在陆岩边上,头发有些自然卷,鼻梁上架着眼镜,“我叫贺瀚采。”
“鹤?仙鹤的鹤?”方糖问。
“不是。”贺瀚采问陆岩借笔,拔下笔帽就拿了方糖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地写,“贺瀚采。”
方糖全部注意力都在他手里那支钢笔上,通体纯黑,笔身刻着镀金的【岩】字。
她握笔的手一抖,目光近乎慌乱地抬头看向陆岩,他用两根指节支着太阳xue,整个人靠坐在椅子上,看过来的视线漆黑深沉。
方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撑到采访结束的,收拾DV和笔记本时,自己的笔险些被贺瀚采拿走。
她拿过来时,贺瀚采还笑着说了句,“抱歉,这两支笔太像了。”
何止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除了镀金的那个字不一样,从外观根本无法区分,哪一支笔是她的。
她收拾好包,冲几人说了再见,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陆岩一眼,他捕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目光直直盯着她。
她后脊一麻,抱着包冲几人笑了笑,转身就往外走。
隐约听到背后传来贺瀚采的声音,带着诧异,“你怎么不去追啊?”
陆岩说什么,她没听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