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被捕的新闻自然是当天报纸的头版。当局以维持秩序的借口斥责这些学生乱掺合,还要维护这些出卖国家主权的国贼们。民族企业的商人们也要借着这gu劲,[请用土货以救国]来做广告,卖什么桂花粉,j蛋面。
“他们可是有枪的。”
“你的名字。”男人没有抬头,手下的笔尖继续游走。
“就那曹卖国贼。”王那附在朱秀耳边讲。
“听说做翻译,怎么突然问这个。”
“啊?”
“你有枪吗?”
迫于学校的社会的压力,第二天,那些被捕的学生代表果真被释放了。朱秀松下一口气,怪不得,他们一点也不怕。不仅不怕,他们还要进一步筹划公共演讲,痛斥当局包庇这些卖国贼。
问询室很暗,梨木h桌摆着些文档,有个男人拿着笔坐在对面记录着什么。她就站那里,有凳子,她也不敢坐。
她听母亲的声音,混杂在油锅滋拉滋拉的声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突然想了什么,跑去厨房的门框边站,问母亲。
“你这孩子怎么了,下学回来就这样。”
他果真像学校里训诫学生的先生,朱秀歪头聆听,转过身再一次逃了。她跑出巷口,想起回头,崔先生已经不见了,风吹起的柳絮迷蒙了她的眼。
“你们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对他们宣誓。
“什么?把谁的房子烧了?”
连续好多日子,她都没有再见到隔壁的崔先生,是不是该和他道谢?可他在为警局做事,那就是与学生为敌。
“你真是运气好,别的代表还没出来,校长去斡旋了。昨日真是抱歉,我突然肚子痛,让你替我受罪了。”王那从书包里掏出牛皮纸包着的一团,展开。“桂顺斋的藏饼,枣泥馅的,你吃。”
他应该很忙,因为最近又有学生被捕。还是夕yan时间,家门巷子尽头的那棵大树筛过火红的光芒,没有其他人。朱秀走过他住的宅子,忍不住踮起脚往里看,其实她不够高,什么也看不见。
“隔壁的崔先生在哪里做事?”
“没有。”
“怎么?我该坐牢多久?”
学校里,朱秀遇到王那,王那吃惊得问她。
朱秀没接受她的好意,王那也没介意,y生生把糕点塞进她手里。点心沉甸甸,她望着王那走远了,拿起一块藏糕咬上一口,又su又甜。
“为什么?”
“什么时候回趟乡下,园子的h杏快熟了。”
“那你们肯定失败。”朱秀母亲齿间嚼着酱瓜,嘎巴嘎巴的声音很脆。
“听到没,以后不准上街去,会被抓去坐牢的。”饭桌上,朱秀的母亲用筷子敲打着她的饭碗。
对面的男人听到她的名字抬起头。朱秀见到他样子的瞬间,惊诧到差点叫出声。面貌是她认识的样子,衣服却不是记忆中那身灰se的柔软布衫。
“嗯。”她端起柜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水,要把心里的恐惧压下去。
朱秀有些被吓傻,不敢问他要将带她去何处。只是跟着,跟着他前进的方向,接着是层层楼阶,暮风吹起,已见夕yan。
“哦。”朱秀盯着母亲手中的木勺来回翻炒逐渐焦h冒着热气的茭白再发起呆。
她被着实吓到,尤其是在做心虚的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她的腿在颤抖,
“回家去。”他开口,见她呆呆傻傻没有反应,“回家去。”他大声再说一遍。
他放下手中的笔,依旧公事公办的作态,站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忽地抓紧她的手腕。
“名字。”
朱秀不言语了,母亲说得没错。烧了房子算什么,哪怕是杀掉几个卖国贼,当局也很难改变态度。
她的声音很小,那些有理想有抱负思想先进的学生们,听到她没有底气的话,一定会小看她冷笑她,“这样啊。”大约这就是嗤之以鼻的唏嘘吧。
这些学生代表们一点都不怕,被军警抓来关押似乎是很小的事。即便朱秀是个胆小的人,看到他们一个接一个被叫出去问话,她也不能被这些人小看了去。
警察局的后巷,门口站岗的兵对他敬礼。巷子狭窄,他松开抓她的手腕。
“秀儿,去隔壁崔太太借点芝麻油。”
“你出来了!”
“朱,朱秀。”她怕极了,手心出了冷汗,感觉要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还不知道吧,昨日闹大了,有人把房子烧了,当局这才抓了我们许多人。”
二谎话
“我不饿。”
朱秀喝饱水,脑袋空空坐在木凳上,执拗上来,“不去!”
朱秀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在炉子上烧茭白,“回来了啊。”
“知道了。”她顺着母亲,但也反问,“b我积极的那些代表不是也没事吗?怕什么呢?他们不敢对学生怎么样的。”
“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