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垃圾」「快滚」「自
作自受」「活该」等字眼。在男孩跌倒时有人不忘朝他补上两脚,「不小心」把
他的柺杖踢开,「不小心」把饮料翻倒在他身上,甚至还有人恶作剧地把他的书
包还有柺杖拿回到三楼,逼他重爬一遍楼梯。
夏昱翔都忍了,他不能被退学,为了留在学校里,他连汉城教练的条件都可
以咬牙接受,这点事情算不上什么.但那双圆亮的狗狗眼依旧泛红起来,他不懂
为什么.这些人甚至不是足球队员,足球队早早就出发晨练去了。他不记得自己
得罪过其他校队或体育班的同学.他一直还以为自己是宿舍的人气王,所有人都
喜欢他。
男孩好不容易走到教室门口时,第一堂课已经过了一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
控制自己痛得发抖的双脚.溽暑的汗水浸透了他的制服,彷彿刚刚淋过一场大雨,
反覆的跌倒让制服像是在垃圾堆里滚了一圈,髒污、破损、鞋印什么都有。
但走进教室前,夏昱翔还是尽力把衣服拍乾净,特别是拼命把制服拉挺一些,
他深怕湿答答的制服紧贴在身上,会暴露出制服之下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七岁的原住民男孩走进熟悉的「体二甲」的教室,扑面而来的是体育班男
生特有的青春气息,简单的说,就是汗水、体臭、鞋臭,还混着没吃完的早餐、
提早开动的午餐、以及酸痛喷雾、止汗剂、骚包香水等各种气味的混合体.臭得
燻人,可是却又让夏狗狗有种安心的感觉.讲台前的讲课声突然停下,连课堂后
面同学的闲聊、食物咀嚼、玩手机的声响也全部停了下来,只有几个睡着的同学
依旧规律地发出鼾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刚走教室的夏昱翔。
班上每张脸孔对夏昱翔来讲都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如今他们的表情却让这个
十七岁的前队长感到害怕。有人诧异,有人皱眉,有人一脸嫌恶,也有人转开目
光,也有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似乎等着看好戏。
前足球队长还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先发现自己原本在最后一排的座位,
空无一物,不管是书桌或椅子全都不翼而飞.男孩有些发愣,但还是下意识地走
到自己空荡荡的位子上。所以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夏昱翔还来不及去看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就先被讲台前面教鞭大力抽在黑板
上的噪音给吓了一跳。台上的
是数学老师「河童」赖俊才,年纪不到四十,头顶
就秃了一片圆,还拼命用周围的稀疏头发来遮掩,身材乾瘦,大概还不到一百七
十公分,比起台下的高壮体育男孩简直像是一只软弱的河童。
据说河童毕业自顶级的菁英大学,却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屿南高中来教这些
无心上课的体育生,起初还稍微掩饰一下他对这些不受教又精力过剩屁孩的厌恶,
这一两年连掩饰都懒了。体育班没人不讨厌他,他也同样痛恨这些帅气健壮的阳
光男孩。
河童很爱刁难学生,逮到机会就会毫不犹豫挥舞教鞭来表达他有着凌驾於这
些体育男孩的权威。但战绩连胜的足球队一直是学校的心头肉,在吴教练的庇护
下,夏昱翔也从来没被河童体罚过.「唷,夏大队长,课上了一半才进来,好威
风啊?」河童酸得令人牙齿发疼,恶意的眼神紧盯着夏昱翔。「哎,我忘了,你
已经不是队长了。夏『前』队长,我听说你不是被退学了吗?怎么又厚着脸皮跑
回来?」
河童也没打算等夏昱翔回答,转头看向最后排靠门口的男孩,「『新』队长,
可以说明一下吗?」
「拿铁」?他是新队长?夏昱翔有点惊讶地看向同寝室的好兄弟。「拿铁」
本名宋秀贤,早逝的老爸是韩国人,大概也因为这样,尽管足球队天天在烈日下
操练,他硬是比其他人白半截,在一堆黑炭中只有他的皮肤是浅浅的咖啡牛奶色,
於是有了「拿铁」这个绰号。以前拿铁常被学长欺负,什么「韩国狗」、「高丽
棒子」、「泡菜仔」胡乱叫,不过夏昱翔挺他,吴教练又挺夏昱翔,后来拿铁也
踢出不错的成绩,情况才改变。
拿铁跟夏昱翔都是球队的中场要角,相较於夏昱翔可攻可守,甚至能突围抢
攻,拿铁比较偏向防守与协调,没什么华丽的表现,但靠着苦练也有紮实的底子,
是队伍不可获缺的一员.夏昱翔虽然很信任拿铁,但拿铁内向低调,不抢锋头,
让人很难想像他有办法带领整个队伍。
只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