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泡了不泡了。”常念怏怏道,“头两日有用,这会子感觉还是老样子,总是没有Jing神,也没有胃口……”说着,她忽然小声咳嗽起来,压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咳。
房嬷嬷急忙拿了颗止渴的药丸给她含在嘴里,轻轻拍着那单薄纤弱的脊背,只这么看着,便心疼不已。
殿下这身子像是随着天气,天冷一点,她就多难受一分,不是发热怕冷,就是咳嗽不止、头昏迷糊,侯爷不在这两日,药汤前后灌了有六七碗了。
常念缓了好久,平复下来,也不愿开口说话了。
房嬷嬷心疼道:“要是当初嫁了舒世子该多好,舒家世代在京城,再不济,也是跟着迁官到江南,江南那地方暖和啊,风水养人,想必您的身子也断断不至于……”后面的话,房嬷嬷闭口不言了。如今哪还有什么舒世子。自失了这门亲,舒衡早堕落颓废,不复当初光风霁月。
常念抬眼看向房嬷嬷,声音沙哑:“以后不要提他,不论有没有外人在。”
“好,老奴不提。”房嬷嬷满口允下。
春笙从外面跑进来,不过在寝屋门口的珠帘处就站住,笑着道:“殿下,奴婢给您堆了一个小雪人!”
“雪人?”常念浑沌无神的双眼划过一抹光亮,她都五六日不曾出门了,可昨儿才听说下雪,如今外头的雪都下得这么大了吗?
春笙小心展开手心,露出一个茶盏大小的小雪人,也快化了,她道:“给您看一眼,奴婢马上拿出去。”
常念看一眼,其实隔这么远,她看不太清楚。春笙却不敢多待,怕这雪人自带寒气,一眼过后,急忙出去,哪料与急匆匆跑进来的夏樟撞个正着。
“哎!”
“你跑这么急作甚?”
夏樟从寒风中跑回来,冻得双颊绯红,说话哈出的气都冒着白雾,她顾不得了,急忙道:“殿下,王妃出事了!”
“什么?”常念脸色陡然一变,惊惧坐起身。
房嬷嬷连忙安抚道:“殿下,您别着急,别急。”
嫂嫂如今身怀六甲,忽然听闻出事,常念怎么能不急啊?她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到底怎么回事?”
夏樟看到她们殿下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吓得硬生生顿了一瞬,春笙急忙从她手里拿过纸条。
是珍品坊传回的消息,也就是常念离京前安排的第三条退路,以防不时之需。否则,这消息,虞贵妃和豫王不会往西北送。
“您放心,王妃还好,胎是保住了!”春笙扫一眼,快步过来。
常念接过信纸看了看,亲眼确定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额上竟滑下来两行冷汗,虚软身子也跟着靠在枕上。
珍品坊每日处理成百上千的杂碎消息,分门别类送出,自不能事事说得详尽仔细,京城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凭这简明的两行字,只知是有心人动了恶念,这回有惊无险,却难保再出乱子。
一时间,屋内几人都静默了。
常念缓缓转身看着房嬷嬷,张了张口,不知怎的,竟没发出声音,一双漂亮的眼睛逐渐染上shi意,房嬷嬷握住她的手,瞬间明白过来,连声道:“您放心,老奴不说,您生病这事保准半个字也不往娘娘耳边说!”
常念点头,又点点头,最终无力靠在房嬷嬷身上。
这节骨眼不能出差错,熬过去,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最多就三年。
她安慰自己,千万要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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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药汤时,房嬷嬷叫春笙和夏樟到厨房来,严肃叮嘱道:“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不可莽莽撞撞跑进来,若事态严重,甚至可以暂时瞒一瞒,医士说了,殿下要戒焦虑戒急躁,忌忧思,否则只会加重病症。”
夏樟垂下头,自责道:“奴婢知错,再不敢犯。”那会子,她也慌了神。
春笙亦牢牢记下:“是。”
今晚的汤药里,华姑适当添了些助眠药材,睡太多不是回事,彻夜熬着,更不行。
常念一个人蜷缩在厚厚的被褥里,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嫂嫂生了个大胖小子,端王犯下大错,父皇直接定了哥哥储君之位。然后,父皇老了,和母妃移居辰阳宫,再没有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嫔妃和母妃争宠作对,母妃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终于得偿所愿,哥哥登基后,天下太平,黎民安康,朝华阿姊也嫁了良人。
欸,那她呢?江恕呢?
常念委屈得醒过来,朦朦光影穿透帐幔落在鸳鸯双绣的锦被上,天亮了,她习惯性地侧身过去,恍惚看到江恕长身立在黄花梨木架子前,他穿着那身一成不变的黑色长袍,身形挺拔,利索披上大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夫君……”常念喃喃唤了声,慢吞吞伸出双手,“要抱抱。”
可是再一眨眼,架子上只是挂着一套衣裳,空荡荡的。
第93章 大骗子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回城, 江府。
江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