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rou搏後回到自己的饭店,我整整昏睡了十多小时才起床。出街找了间茶餐厅胡乱吃了东西,还有每到香港必嚐个过瘾的许留山,便信步走到金钟太古广场随意逛逛。都还没打折,香港店家的差劲服务态度又与台湾齐名,才看了几家店、试了几件衣服人就乏了,完全失去兴致。倒是有些店里行止彷佛已贴上「同志标签」的男店员,对我还算挺热络的,大概因为我是男人吧,也可能是对方的「Gaydar」颇灵敏的关系,嗅到了一点同路人的亲切。不过对购物一向算是理智的我,并不会因店员的巧言令色而让荷包失血。香港东西真是越来越贵了,明知道挑上的是好东西,却怎麽也买不下手。
今天才星期四,屈指算算,Kenji今天起要扮演「最乖男朋友」,明天Hiroto回日本,周六我才会单独赴林先生的派对,那这几天我该干嘛?
还不到晚上,我就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从台湾带来的书,也有点心不在焉,不时想起昨晚的一切,脑中不时闪过Hiroto、林先生、Kenji这三个人裸体的样子与每个人Yinjing的大特写,想到自己都哑然失笑。唉!真是太荒唐了,害我到现在还余High犹存,仍处於回不过神的状态中。台北的种种不愉快与泥足深陷的烂工作,还好此时都暂时消失了。不想、不说、不解决,就没事。
不是第一次觉得香港是个无聊且没有文化的地方,除了物质文明外,其他的就付之阙如,真不知道当年自己在香港是怎麽活过来的?被公司派驻香港的那一年里,刚开始会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鲜好奇,一有空就照着Gay Guide按图索骥,跑遍港岛与九龙的同志据点,认识了几个人,也都交往过一阵子,但结果都不算太好;几个月後就又回复和在台北一样深居简出的日子。後来发现问题出在自己与港仔的思维观念,实在是差太多了,虽然都是同文同种的中国人,但毕竟是两个不同文化与价值观教导出来的,如果大家在一起的前提是杀时间玩玩,倒也无妨;可是要谈一段长久的感情关系,香港人的务实与效率,真是会让人吃不消。和不熟的香港人聊天,内容不外乎是如何搵大钱、搏出位、求发达、股票马经、Gucci要下五折了、你的外套是什麽牌子的……云云;不太会说广东话的我,有时候遇到普通话也不灵光的港仔,竟还要靠英文来沟通!两个光着身子同乡的中国人,做完爱聊天还要用第二国语言,真的是啼笑皆非。
後来倒是渐渐清楚了港仔的情爱逻辑,当年还算很年轻的我,乾脆把自己香港生活中的爱慾部分调整成:上床的,皆列为过客或者玩伴,绝不把情给谈下去。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交到了一些在当时还算投契的朋友;不过回到台湾後疏於联络,友谊的风筝就越飘越远,直至断线。今天我踏在香港岛上,想起这些多年前与我情爱纠葛过的人与交过心的朋友,他们的电话,我竟一个都没带着,不过好像也没有必要带着了,时移事往,强求不来的。
百感交集。
夜深了,Jing神反而变好,躺在床上打开手提电脑开始写e-mail给一些忽然念起的朋友,也不知写到几点,盖上电脑就昏睡过去,早上是被电视喳呼不休的烹饪教学节目给吵醒的。快十一点了,拉开窗帘随手点了支菸,呆望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三天没响过的房间电话忽然铃声大作,我第一个直觉是林先生与Hiroto打来的。
「醒了吗?亲爱的宝贝!」Hiroto高亢愉悦的声音传来,「我跟林桑都很想你喔!我好想今晚再留下来陪你喔,林桑也好想见到你耶!」
我哑然失笑,他们还真把我当成他们共同的小男朋友了,「真的喔……,你们回到香港了吗?」
「刚到红磡车站呀,你在饭店里吗?」说话的人换成了声音低沉的林先生,「昨天你都在干嘛?今天呢?」
我交代了一下无聊的昨日行程与今天没有计画的计画,我隐约感觉到林先生想与我更亲近的企图,难不成他还想与我再更进一步?不过,我倒宁愿解读成他们只是真的很喜欢我罢了。喜欢?也是枉然罢了,露水姻缘,只可儿戏。
话才说完,手机话筒又换成了Hiroto,「我等一下就要回Osaka罗,过两个月我要到台湾给客户看货样。」他忽然又想起什麽,急道:「对了,到时候我男朋友会一起去喔,到台北找你一起玩好不好?」
能不好吗?中了毒,有解药专程送上门来,岂有不要的道理。
与林先生约好明天中午来接我的时间,好不容易挂上电话,舒了一口气。他们与人沟通,真像是在做生意,大概是平常训练出来的绝活,三寸不烂之舌说好说歹,就是要你点头就范。办公桌上的运筹帷幄我很熟悉,但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拉生意方式,我就完全地没辄了。这对好色的富裕中年所施展的死缠烂打之技,应该能轻松骗走不少年轻男生的身体与真心吧? 我绝对相信,林先生与Hiroto在亚洲各地,应该都钓上了不少想与他们修成正果的痴心「男朋友」,与许多不计较、不争闹,而且通情识趣的玩乐炮友,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