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住了杨烨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跟前，金棕色的眼眸仿佛毫无感情的玻璃珠：“自始至终，要和我划清界线的都是你，现在又不能忍受了吗？”
“好啊。”可甫星澜却一反常态的快速接受了这个事实，轻笑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约会吧。”
他真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与杨烨牵着手，就仿佛一对真正的情侣，游走于这样的场合，言语间也恢复了往常的亲昵。
而等悬浮车停下，杨烨踏出车门后，竟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甫家的庄园。
这样的状况显然完全出乎了杨烨的意料，反倒令他成为了不适应的那一个。
但甫星澜显然明白他的心思，自己主动说了出来：“难道你希望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们还是和以往一样吗？”
“……名字也不行吗……”甫星澜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品味到此刻的苦涩，“约会的时候，不应该这么心不在焉吧？”
他不知道甫星澜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但联想到这家店与甫智杰这个角色的关联，心中不免警铃大作。
看到面前那个灯红酒绿的招牌时，他第一反应便是以为甫星澜还不忘约会的最后一步，尽管两人已经貌合神离到如此地步，甫星澜这头种马还性致不减吗？
这么不要脸的话，杨烨还真是说不出。
“我应该叫你什么？”甫星澜的脑袋靠在杨烨的肩头，与他一同坐在悬浮在半空中的软座上，周围掠过一段段以假乱真的全息影像。
可甫星澜接下去的话却颠覆了他的设想。
杨烨闻言，心更是沉了下去。果然，当这样的命门被扣在了甫星澜手中时，显然一切都已再无回旋的余地。他不想告诉甫星澜一切的原因便是在此，只要他给三成，甫星澜就能得到七成。
面对甫星澜如以往一样的亲昵，杨烨心不在焉，又沉默寡言，他搞不懂甫星澜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杨烨犹豫，甫星澜又露出了那种疏离又讥讽的神情，却没有再说什么。
可杨烨却看到，那笑意分明就未达眼底。
杨烨实在是憋得慌，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要约会？”
已经整整十来天了，凭借甫星澜的聪慧，推测出来这一点也毫不令人意外。杨烨此刻身心俱疲，被揭穿到这一步，也颇有些自暴自弃。
“所以，具体要怎么做呢？”甫星澜淡淡的说，“我只问一次，你可以想清楚了再回答。”
“一时兴起吧。”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完后，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讥嘲道：“对你来说，我就是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杨烨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他们的身体虽紧靠在一起，心的距离却无比的遥远，凭借这幅虚拟的躯壳互相依偎，却连彼此的真实姓名都全然不知。
“我没这么想……”杨烨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一开始确实曾经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掌控甫星澜，但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早已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杨烨震惊的看着他，甫星澜收起了刚刚的锋芒与讥嘲，仿佛回到了曾经一般对他微微一笑，亲昵的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
“你……”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喜欢现在的状态，但若要甫星澜完全不计前嫌，与以前一样与他相处，似乎也太想当然的枉顾对方意愿。
说实话，这种状况下，就连杨烨自己都颇为意兴阑珊。
下颚，抬起他的脸与自己对视，目光无波无澜，平静的说：“你是在不满吗？因为我没有像以往那样对你？”
“你想通过这里，离开这个世界吧？”
甫星澜说是约会，他们便真的去约会了，他显然早已拟定好了不少想约会的地方，可惜的是，自从上次去古生物园那次之后，他们就很少再外出约会过。
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简直像是要帮他？可甫星澜真的会帮这个忙吗？还是说只是在套他的话？他不是一直想要将自己囚禁在身边吗？
“这就是我最后想来的地方。”甫星澜一切如常的说，“之前你也总是来这里。”
杨烨便这么食不知味的度过了这一天，夜里华灯初上，用完餐后，两人一同回程。
“这里与你一直烦恼的事有关吧。”甫星澜肯定的说，“能够让你离开的关键，就隐藏在这吗？”
甫星澜预约了一些适合约会又特别的地方，不少平日里都一票难求，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完全畅通无阻。
杨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想，他好像比他自己所以为的，还要在意甫星澜。可这显然是一种很狡猾的做法，让甫星澜将以前遭受的所有的欺骗、隐瞒、算计……都当做不存在，无条件的与自己“和好”。
他唯独没有告诉甫星澜的信息，甫星澜却通过追查他行踪的蛛丝马迹，找了出来。
可他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这家店很眼熟，正是他来过了许多次的那家并不高档的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