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被切开,骨骼被斩断,支撑着葛文蕾亚的肢体一条接一条的离她而去。
忘记了葛瑞克大人安排的所谓使命,黄金贵族的骄傲也可以暂时抛弃,她一边将金质大盾牢牢护在身前,似乎只有面盾牌才能给她些许安慰,一边徐徐退向凋像后方的阴影里。
——那是,我的手?确认了这一点的葛文蕾亚只觉得一股名为恐惧的极寒冻结了她的心脏,甚至短暂地驱散了她头脑中的愤怒。
有好多次她几乎已经确信男子的身体被金芒所吞噬,却又在下一刻看到他毫发无损地从剑刃下碎步滑过。
将两把直剑呈十字形交叉与面前,她解放了体内沉睡的力量,灿烂闪亮的光芒自双剑交错处点燃,旋即蔓延至整把剑身,化剑刃为浸透金色光芒的水晶之刃——即使传承已经稀薄,黄金血脉仍然在她体内流淌,赋予她来自艾尔登黄金家族的无上力量。
她发出绝望的哀鸣,竭力手中仅剩的一把剑捕捉着褪色者的身形,但这终究只是徒劳,全盛时期的她尚且无法伤到男子分毫,又何况是现在遍体鳞伤、缺少一柄武器的状态呢。
正当她打算退开时,她的腰侧再次爆出撕裂的剧痛——青年竟然在她即将落地前的瞬间,迎着她冲来的方向迅捷一扑,反手拔刀砍伤了她支撑腰部的
她的动作已经越发笨拙,速度也不像最初那般敏捷,发起攻击逐渐变得疲软无力。
「噗嗤——」
手脚从身体上分离的恐惧刻苦铭心,她回想起那些被接肢利用后废弃的素材,竟然萌生出不顾一切逃走的冲动。
转眼之间,她身上盾牌保护不到的腿脚、腰腹部位就多了不少皮开肉绽的累累伤痕。
轰!落地的冲击让庭院地面都微微有些颤动,但胸腹下方没有传来压碎肉体的触感。
她顾不得疼痛,也来不及捡起坠地的直剑,身形骤然后跃,尽可能的远离开持刀青年,彷佛站在她面前的并非装备落魄的褪色者,而是一条恐怖的毒蛇,不,应该是一条传染朱红腐败的巨龙。
——那些褪色者,怎么能和继承了黄金血脉的贵族相提并论!但事实就是,她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褪色者一样,被男人徐徐肢解。
啪嗒。
耳边传来利刃切开肉体的钝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心里陡然狂喜,眼前已经浮现出青年身首异处的酣畅景象——但视线所及之处,坠落在地的是一条异常修长、布满肉瘤的手臂,握着剑柄的手指还在微微抽动。
一条腿脚。
——不可原谅!被再次羞辱的葛文蕾亚心中腾起了狂怒。
——不要再过来了,那把剑你要就拿走好了。
诸位先祖啊,敬请见证——同时挥动起两把武器,以不匹配体型的高速转动身躯,那附着于直剑的虚幻金焰便在空中描绘出斩断一切的死亡旋风,彷佛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的金色昙花转瞬即逝。
——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不要夺走我的肢体啊!那是我的力量,我的荣耀,我积累至今的一切,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啊!「怎么,抢夺别人手脚的时候理所应当,被别人剥夺手脚就开始害怕了吗?」
可是男人对掉落在地的稀有长剑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她进逼而来。
她改变了想法,不再打算保留这个男人身上的任何肢体,只有把他剁碎成肉沫才能缓解她此刻无以复加的愤怒。
这种情绪已经太久没有发生,久到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她第一次「接肢」
然而,回应她的仍然是一记朴实无华的斩击,简直像是嘲弄她的无能一样,挑破昙花凋零的瞬间,精准地落在她肩头已有的伤痕上。
的年代。
连疾风骤雨的黄金剑技都能尽数避开,又怎么会将一面盾牌放在眼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疼痛和狂怒已经彻底让葛文蕾亚失去了理性,她张开小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毫无章法地向着面前的青年挥出长剑。
「噗——」
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能碰到他一下,黄金剑技的破坏力就足以撕碎这具孱弱的身体。
啪嗒、啪嗒。
彷佛是读出了她此刻内心的想法,男人讥讽地说道。
压榨出身体中的所有潜能,纵横交错的金色剑光以水银泻地之势复盖了她眼前的每一寸空间,时不时搭配以重盾势如雷霆的推撞和拍砸,追逐着青年闪转腾挪的身形。
「噗——咔——」
另
啪嗒。
虽然一刀无法切断由厚厚肉瘤保护的关节,那无非就是多砍几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