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整张脸埋在地上，口齿不清。
女子一脚踩住宋贵的后脑勺，「不过今天本娘娘心情好，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宋贵拉着李显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仙，请大仙恕罪，请大仙恕罪，我们两人不打扰大仙清修了，我们这就走！」
两人仰面摔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其实不用李显回答，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宋贵嘴里练练讨饶就要带着李显一起离开。
然后两根玉指在各自的胸膛一抹，原本洞开的胸腔重新恢复如初，只留下了拳头大小的伤疤。
李显回答。
「很好。」
「佛器？那尊黑色石像哪里是佛尊，怕不是个邪祀，我们断祂香火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女子道，「答应我你们就能活命，否则就做本娘娘的开胃小菜抛尸荒野。而这个条件也很简单，于我有利修行，于你们则是一场大富贵。」
宋贵有些疑惑，低声问道：「我们来的路上有庙吗？」
而石尊下摆了四个蒲团，一位缁衣法师正坐其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念的什么经文。
「这点心头精血就当是你们两个蟊贼打扰本娘娘清修的补偿了。」
女子长吐一口气，声音却又如秦淮粉妓一般诱人心魄。
只是欲望经不起宋贵的煽风点火，三言两语他心中的敬畏已经被抛诸脑后，两人踹开庙门，朴刀齐齐指着背对二人的缁衣法师，喝道：「兀那贼秃，识相的交出庙里浮财，爷爷们好心饶你一命，若是敢吐半个不字，定叫你知道什么叫葫芦开瓢！」
出乎二人意料，缁衣法师转过身来却长了一副勾魂夺魄的俏脸，一双杏眼盯着二人，二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宋贵声音开始有些急躁，眼前并没
有刚才的小路，只有无边的旷野，这显然不对劲。
「走岔了。」
宋贵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李显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就要分开行动，把庙里值钱的器物拿上几个赶紧离开。
两人保持警惕紧走慢走终于走出了长满高草的旷野，只是眼前仍然不是熟悉的大路，而是一间亮着幽幽明灯的寺庙。
这不是回程的路。
女子啐了一口血痰，手握两颗心脏又塞回了二人的胸腔中。
「万死不辞！」
宋贵转身：「路走岔了，赶紧回头。」
她的声音不似人类，嘶哑嘈杂，如同瓦碎砖裂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庙门前，门口左右坐着两尊石像，样貌不似狮子，反而更像豺狼。
李显、宋贵两人的心脏虽然离体，但除了动弹不得，六识尚在，那声音真似地狱恶鬼，吓得二人肝胆欲裂。
宋贵口气中满是贪婪。
「只是要想活着离开这里有个条件。」
李显旋手捉住一把风，凑在鼻口闻了闻，连捉了三次，嗅三次，指了指左侧：「那边有烟火气。」
似扑似咬，容状狰狞。
宋贵瞧片刻，笃定这小庙内就这位法师一人，心里胆子大了起来，把身处的不明环境抛到脑后，两眼盯着熠熠发光的长明灯盏不放。
只是两人都瞧不清头上的匾额，不知这是那处庙院。
他扯了扯李显的领口，李显会意，同宋贵一起退开庙门口，藏在一处高草中合计起来。
「呵，这罗刹法宫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李显跟着宋贵往回走，走没多久宋贵又停下站住。
「原来是个俏尼姑。」
金光闪闪的长明灯李显也看得清清楚楚，心动归心动，但恐惧依然占上风。
宋贵李显二人扑地而起，连呕了数口鲜血，终于喘过气来。
「偷佛器不大好吧？」
女子松开脚转过身去：「你们答应不答应？」
宋贵紧握住朴刀，矮身向左急奔，李显脚程也不慢，紧紧跟在宋贵身后。
不料宋贵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原本跌坐的缁衣法师已经一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捏住了那颗扑扑跳动的心脏，另一边的李显刚对她举起朴刀就被同样制服。
庙门微掩，借着缝隙两人向里望去，正坐中央的不是慈悲大佛，而是一尊漆黑的不明石尊，三头六臂，在十多盏长明灯下透着威严与恐怖。
李显摇摇头，手中的朴刀握得更紧了。
「瞧见那十六盏长明灯没有？九成九的纯金灯盏，拿上一个就够回本，全拿了下半辈子就能做个大财主了。」
女子手中的心脏还在不停搏动，鲜血汩汩而流，她伸出舌头沿着手臂而上，连同手心中的那捧鲜血都吮吸了个干干净净。
「吁。」
「呵，鲜血。」
宋贵继续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旁的李显也跟着喊道：「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