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遥清已经安然躺在了寝殿中,身上的衣衫已经换好,可发丝还淌着水滴。
秋棠在她的身边守着,看到她睁开了眼,那神情及其激动,连忙将手边还冒着热气的红枣汤舀出一勺端来她的嘴边。
娘娘,您没事就好呜呜呜要是您有什么事,奴婢也不想活了
秋棠那泪珠子说掉就掉。
好了别哭了本宫这不是没事吗?
遥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有些虚弱的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汤,入口即暖,身上倒也没那么凉了。
幸好崔侍卫来的快,要不娘娘您呜呜
秋棠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她掖被角。
崔文澜,对,遥清在最后一刻看到的那张脸,是他没错。
他人呢?
崔侍卫在外面候着呢,他说想等娘娘醒了才放心。
遥清赶紧摆摆手,示意秋棠让崔文澜进来。
一双手慢慢掀开帘子,一名身着黄马褂的男子走了过来。
崔文澜跪地请安,腰间还别着绣春刀。
遥清看着地上的男子,身上的衣衫似乎还未完全干透,那秀气的额上还留有些水渍。
崔公子快快请起。
崔文澜似是一愣。
您如今已是娘娘,叫在下崔侍卫便可
遥清看着面前的男子说话客气守道,仿佛上一秒两人还在御花园的池边遥遥相望。
他叼着狗尾巴草蹲在桥头,对她说着并不礼貌的话,狭长的眸子里尽是不羁。
似乎什么的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你我之间无需分这些何况我还欠你那样的的人情。
遥清并未自称本宫,而是你我。
那日她当众拿他当挡箭牌,后来听说他被贬,心里内疚个不停。
娘娘也并非真心,微臣又怎会放在心上。
虽然遥清坚持你我相称,可毕竟君臣有别,此事她可为,他却不可为之。
崔文澜颔首一笑,可那笑却又那么勉强。
他自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爱慕他,虽然不知她与陛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做这一切似乎都是有目的的。
今日多亏了崔公子,否则我还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只是崔公子怎知我去了南湖?
遥清的心里有些疑惑,今日六宫嫔妃都出了宫门,要说御前侍卫也要跟着李靖翌前去景元寺。
微臣受陛下指使在宫中Cao办华硕公主的和亲之事,如今几月有余,公主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婚期已定在下个月,陛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便委任于了微臣。至于南湖
崔文澜停顿了一下。
是公主殿下急匆匆来找微臣,说娘娘在南湖落水了。
遥清一愣。
公主?
她怎会知道
要说这将她踢下湖的人必定是宫女佩儿,而佩儿便是魏荠苧假借送丫鬟的名头将这宫女安插进毓秀宫的后厨,以此来探听遥清的消息。
前世时,她落水前虽没看清脸,却看到了那双绣着鸳鸯的布鞋匆匆离去,可平日里后宫的宫女都穿着普通的黑布鞋,只有那双鞋遥清从未见过。
后来一打听便查到这宫女佩儿在宫外有个相好,所以那布鞋上才绣了鸳鸯。
可这佩儿也是个经不起拷问的,只是吓她几下便全都招了。
而这一世,她仍然看到了那双鸳鸯布鞋,这也能证明,此事仍是魏荠苧所为。
只是遥清没想到,她明明吃了桃花酥,也失去了去祈雨的资质,可这魏荠苧却仍然不打算放过她。
但公主上一世她从未与华硕公主有什么交集,她又怎会与魏荠苧有什么联系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日便是六月二十,那是李靖翌亲选的 双春双喜的良辰吉日,也是华硕公主出嫁和亲的日子。
这发生的一切让遥清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事情似乎与上一世几乎重合,可有些事情却又完全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遥清似乎有了一个心惊的答案。
娘娘?
一声问候将遥清思绪拉了回来。
她才发现自己思虑了太久,崔文澜还在座上。
不管怎么样,你都救了我,秋棠,将书台上珍藏的那幅《游春图》拿来送予崔公子。
遥清拿着画轴将其铺开。
这是我父亲曾去江南时得来的展子虔的名画,那日在御花园你曾认出了我名字的出处,我便知道,你定是喜欢这些山水图的。更何况江南是你的家乡,如今你常年待在邑都,定也是想念的。
遥清仍然以你我相称,毫不避讳。
那图中生动的描绘着江南二月桃杏争艳时春游情景,青山耸峙,湖光山色,笔法细劲流利,颇有古意盎然之味。
崔文澜看着那画,又看向正神采奕奕评画的女子,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