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李,邑朝的国姓,代表的是天家的富贵。
璇滢二字是母妃为我所起,寓指高贵儒雅、纯洁善良之义。
可惜我从小笑闹骄纵、至情至性,只听从本心。
母妃的族家远在蒙古,她教我策马扬鞭,教我青山阔海皆是征途,教我心有所爱就该直白而热烈。
她喜欢烈红,只因父皇说红色衬的她明媚好看。
就这样,她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也是一袭红衣,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
自从父皇薨逝后,她日日醉酒胡言乱语,我发疯一般让她清醒过来,却只听到她说 你并非真的爱我,只因我长得像林祺华。
林祺华是疏太妃的名讳,皇兄的母妃,被贬为庶人,囚禁在圆明园的那个女子。
我头戴纶巾跪在钟粹宫中不知几天几夜,眼泪都几近干涸。
她只教我该如何去爱,可却未教我爱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愿一人长厢厮守,还是痴梦已罢,无去无从?
后来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日在圆明园,我心爱的马儿不知怎的跳蹄狂躁,怎么训都训不好。
在差一点坠马之时,有个人快马加鞭将我拦腰抱起。
他对我说:公主殿下,小心。
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还有他额间的红珊瑚。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了。
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
我向来胆大包天,指着他的鼻子就说碰了我要让他负责。
好啊,只怕公主殿下不敢。
他笑了,站在那万边光影中答应了我。
我从没想过嫁人一事,这个世间没有谁能驾驭的了我,也没人能够忍受我的脾气。
皇兄为我选了十几位驸马,却全都毫无新意,唯唯诺诺。
他们都怕我,只有他不怕我。
后来皇兄登基,他也成为了西洲的世子,被邀请来到了邑都参加阖宫赏花宴。
我盛装出席,巧合般抬头,正遇上他回眸,那眼神穿过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直至落在我的心坎。
春日的风在南湖边滚滚浮动,时间静止,只听到了怦然的心跳声。
宴会结束,我夜不能寐的跑去皇兄的长极殿再次说与他听,只因我们早在圆明园那日一见后就求父皇定下了婚约,待我及笄之年便可嫁给阿勒海别。
我说,璇滢已满十五岁,此生我非他不嫁。
就这样,我坐上了和亲的马车。
那天是六月二十,双春双喜的良辰吉日。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锦衣华裳,还别着额前的红珊瑚。
我嫁入了西洲,成为了西洲第一位中原而来的和亲公主,身份尊贵。
我又再次见到了他,这次不是以邑朝公主的身份,而是他的结发妻。
但他却不像第一次见我一般笑容可掬,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鄙夷和厌恶。
我不解,他答应娶我,却让我大婚当日的房中空无一人。
他娶了很多女子充裕他的寝殿,个个都貌美如花,不将我放在眼里。
但我始终相信,岁月是笨拙的,一遇到暴风雨便会反复心悸,想表达的言语也会被刻意收敛,他只是不会如何去爱罢了,就像我母妃那样。
那日我端着亲自熬好的栗子汤去了他的殿外,却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他说,中原的女人不过是人人都可上的ji女,早晚有一天我西洲也要吞并邑都,将他们踩在脚下。
他说,我设计在圆明园救她,娶她也不过是想得到世子的位置罢了,谁会爱上那样娇纵蛮横的婊子?
他说,这个天下也不会有人喜欢她那样的脾气。
我的手颤抖如筛,发疯一般冲进去,将那滚烫的栗子汤倾倒在他的身上。
他嘴里淬骂着我,一个耳光将我扇倒在地,但我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任凭那血从我口中流出。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以至于后来的每天,我的身上都没有一处好的肌肤。
他没有碰过我,却以辱我为乐。
他把我囚禁在殿中,将我关在铁笼里,逼我看他与那些舞女交欢。
他说,中原女子以后都只会是匍匐在他脚下的犬,就如现在的我。
我的手指所到之处道道血痕,喉咙深处发不出任何响声。
他的面容还是宛如我第一次遇见他那样,只是狰狞可怖,令我憎恶至极。
皇兄定是以为我在西洲享受着尊贵的皇后之位,因他每月都按着我的手写下一封封虚假的家书。
那日他又喝了烂醉,冲进我的寝殿就开始发泄。
他抓住我的青丝朝墙上撞去,头破血流,但我不知为何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我在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