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离往前快走了两步,轻声道:“其实我回来半个月了,一直在朋友家里。我参加了一个组织,这次回来也是带着任务的。”
乔静姝打趣地笑道:“瞧你就这么点出息了,原还以为在外面读了几年洋书长劲儿了呢!”
“尤其不能让她知道,她就一个大嘴巴,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全家。”
傅楚离欣喜道:“前几天确实还在发愁,不过现在都解决了。对了,这还多亏了你的主意呐。”
傅楚离点头,道:“对,是我在国外时加入的,他们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立志为破碎的山河贡献自己的力量。现在国家风雨飘摇,正需我辈为之奋斗。我愿意为这项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哪怕牺牲性命也不后悔。小乔,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
傅楚离笑了笑,而后一脸严肃道:“这事我告诉你一个人,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天赶上风和日丽,两人在林荫道上一起散步。乔静姝见傅楚离心情不错,便问道:“这几天你一点信儿都没有,听楚人说你整天不着家,回来也是愁眉苦脸的,募捐的成果不理想?”
傅楚离赶紧解释,“小乔,你别害怕,不是什么恐怖组织,那是一个爱国组织。”
之前傅楚离一直犯愁募捐的事,学生倒是都很愿意为义士慷慨解囊,但毕竟杯水车薪。县里倒是有些富商,可他们都借生意不好日子难过为由,不肯拿出钱来,即便捐了,也只是略表下心意,数额都很小。所以募捐了数日,成果并不客观。但如果解决不了资金问题,组织后面的一系列运动就都没办法开展。救国救民的第一步就如此困难,傅楚离难免有些灰心,不过他也知道即便寸步难行,也得走下去。他也想了不少办法,但都不怎么理想。那天他也是憋了一肚子苦水,没处发泄,就跟乔静姝不吐不快,把募捐的事情说了。乔静姝回家取了自己的私房钱和首饰都给了他,也算为他的募捐添砖加瓦了。他心里一片感动,尽管这些还远远不够,但这份心意却是千金难买的。乔静姝还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县里的商户们确实因为洋行的介入生意大不如前,不过如果组织能让他们的生意好起来,出些钱商户们也是乐意的。组织可以跟商户们打
两人顺着林荫道边走边聊,正是初夏,绿茵盎然,小路上没有旁人,他们说什么都不用避讳。傅楚离说:“小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许说给别人,谁也不能说。”
“爱国组织?”
两人推心置腹之后,乔静姝对傅楚离的痴迷不增反减,空闲时间就埋在父亲的书房里,专门挑些政治军事的书来看,只是这类的藏书较少,史书倒是多些。她没想别的,就想跟傅楚离之间多点共同话题。她喜欢听傅楚离说政治,说天下大势,说世界格局,尽管这些她都不懂,但傅楚离说起这些时,眼睛就发光发亮,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是她喜欢的样子。傅楚离得了一个知己,也是欢喜,一得空,就会传信儿在老地方等乔静姝。
傅楚离的目光看向远方,徐徐道:“目前的形势内忧外患,要想解决外患,就必须解决内忧。只要把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就能对抗外侵势力。只是四方割据已久,拧成一股绳很难,所以我们打算先解决江东的问题。眼下江东大大小小的军阀十几个,但势力最大的就是西府段家和东郡罗家,只要能让他们一致对外,其他的军阀就不在话下了。”
乔静姝对他说的这些似懂非懂,但他眼里那抹坚定的光像磁石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她,“楚离,我知道这是你的理想,我也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出有辱人格的事情。我能做的很有限,但如果我能做的,我一定去做。”
乔静姝轻皱了下眉,奇怪道:“怎么,也得瞒着伯父伯母吗?”
“楚离,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楚人也不行吗?”
“循序渐进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段罗两家不睦已久,要想化干戈为玉帛,怕是困难。”
“组织?”乔静姝吓的够呛,方才的欢喜都成了惊恐。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又陌生的年轻人,战战兢兢道:“楚离,你别吓我……”
闻言,乔静姝怔怔看着傅楚离,“楚离,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更自信,更有斗志了。”
傅楚离叹了一口,道:“确实很难,但我始终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乔静姝心口一热,为他的话感动欢喜,保证道:“我跟谁都不说。”
乔静姝受宠若惊道:“真的吗?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还想着别给你添乱才好,没想到你竟还当回事了。”
“小乔,谢谢你。”
好在两人的默契依旧,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乔静姝先退下了,在房后的路口等着。好一会儿傅楚离才来,他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硬朗了些,不再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了。
人整整三年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但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许多话又说不出口。
“当然得瞒着了,他们知道了还得了,非得把我关起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