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了她一次,那么她便还他一次吧。
送葬人忽然就想起他忘了问能天使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她也没有问他,好似这些都不重要,他们只是平淡相逢了,随后又平淡分开了,毫无波澜壮阔可言。
强出头那人见自己出警了个寂寞,其他人也自觉从颜值上比不过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帅哥,纷纷三三两两散了,就剩能天使和送葬人二人站在原地。
作为报答,这最后的花就送给你吧!能天使也不管送葬人答不答应,就把那花往他没拎着箱子空出来的一只手上塞。送葬人被她猝不及防塞支与他极不相称的蓝花,刚想拒绝就被能天使堵了嘴。
送葬人一句不必那么麻烦还没说完,能天使已经提起裙摆跑远了,她转过身冲他挥手,笑容晃花了他的眼,裙裾在风中飞扬,被她压住,似一朵含苞未开的白玉兰。
叫出她的名字,能天使。
送葬人没被她逗笑,他的回绝在能天使意料之中,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去看话剧的地步,她没失望,眼角眉梢快活得很:嗯嗯那我先走啦,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这花你就收着吧,不要嫌弃哦。
送葬人看她一身便装打扮,目光微闪。
送葬人说:还以为你遇上了麻烦。被一群男性团团围住,怎么看都像是欺辱势弱女孩的戏码。即便她不是能天使,他作为公证所的执行人,为了保障公民的合法权益,也有义务过来解围。但这人是能天使,他就完全放下了担忧。罗德岛上干员众多,他能叫得出名字的很少,能天使是其中一个。那时他们常被分在一个小队战斗,她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这位看起来顶多十五六的柔弱少女,没有人敢在战场上轻视她。
你看这花的颜色是不是和你眼睛颜色一样!很好看的!能天使不吝夸奖。
能天使连忙摆手表示不用谢,说着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啊,我之前预定的一场表演快开始了。因着这个可爱的插曲,她耽搁了不少时间,能天使着急起来,她礼貌询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罗德岛昔日第一帅哥看一场话剧?她思维一向跳脱,不打趣一次送葬人反而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了。
像是偶遇一只斑斓蝴蝶,在指尖停留片刻后翩翩而去,可是终有漂亮磷粉洒落,正如她遗留给他那支花。
能天使笑弯了眼,她偶遇故人心情大好。
天南地北,能偶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算得上缘分。送葬人没有与人叙旧的习惯,不过也不介意说上几句话。
送葬人没回嘴,他只是淡淡看了那个出言挑衅的人一眼,就把对方镇住了。他个子高,浑身上下都有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双眼眸似冬日冰冻后的湖泊,薄唇微抿。
他不好再拒绝,只得收了。他看看花,又看看能天使,心里冒出一句还是你更好看,夏日阳光下轻盈若风。
周围的人见他一个新来的不好好排队竟然直接插进来和卖花女说话,还叫了一个不知真的假的名字,都怒不可遏,语气愤愤让他走远点。
的确是好久不见,细算有五年了。过去他们的唯一交集便是在罗德岛共事,同是狙击干员,真要是算入职时间和职位,他还得叫她一声前辈。
嘿嘿你还是那么称职,还是感谢你啦,不然我打算直接开溜的。这群人她好应付,不过没那么想花心力去应付,送葬人出现真是个极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若是给他一个机会,他最有可能问出口的问题是她为什么可以戴上那顶风色草帽,这对于一个萨科塔来说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对方被吓住,又不想在能天使面前丢了面子,硬着头皮还要说话,被能天使拦了下来,干嘛呀,这是我的朋友。好啦好啦不卖啦,我要走啦。明天请早。哪还有什么明天,卖花女做一次就足够,今天纯属意外,不过能天使觉得这算是善意谎言,她毫无心理负担。
送葬人和能天使交情不算深,普通同事四个字足以概括。等他合约结束,她也随着企鹅物流去了其他地方开展别的业务,所以这个普通同事前还得加个定语,曾经的普通同事。
送葬人说:"没事就好。"她总是这么游刃有余,乐观活泼,找到一切有趣的事儿。
能天使扯扯帽子,理了一把短发,把来龙去脉迅速说了一遍。
她可没忘记这人在岛上时是多么受欢迎,又是多么冷面无情拒绝了所有追求者。
送葬人把花拿在手里,静静看了一会儿,故人的馈赠散发着幽香,这支花冲淡了他凉薄气质,使他在这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宛如被挥洒点染了色彩明艳的浓烈颜料,平白生动鲜活起来。
路边不起眼的野花岂敢和耀眼的向日葵争妍?
她促狭眨眨眼:"可以当作你的女朋友送给你的。"能天使指指对面行人道上跃跃欲试冲着送葬人来的女孩子们,低声说你可以用这个当借口。
送葬人中规中矩应答:谢谢。
从被她叫住到她离开,也不过十分钟。
能天使说:哎呀好巧,好久不见呀送葬人!她一掌拍上送葬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