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三思,就算表面不怨恨,心里呢?”赵掌事停顿一下又接着说:“宁安候一直待三殿下不错,和太平候待大殿下是不一样的,若是宁安候心生怨恨,君后想想,从前的恩宠厚爱,若是变成了相敬如宾,就算是皇家,也说不出宁安候的错处,还是多为三殿下着想吧。”
君后心里一惊,想起成婚之前楚岁朝说过的话,把三皇子娶回家贡起来……婚后楚岁朝并没有那样做,君后当时还是非常欣慰的,对楚岁朝也特别满意,这次他确实是冲动了,管到人家后宅里不说,还把人叫到宫里罚跪,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三皇子若没有皇室这个身份,楚岁朝恐怕回去就要冷落三皇子到死了,而他若是没有君后这个身份,楚岁朝恐怕连理也不会理会他,是他着急了,对赵掌事吩咐:“算了,你让……”
君后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太平候跪过两个时辰,他才跪了一个时辰。”
“父后!怎能如此折辱宁安候!”太子听说楚岁朝在清羽宫罚跪,从御书房赶来清羽宫就看到楚岁朝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身下连个垫子也没有,他不等宫奴通报就闯进去了,打断了君后没说完的话。
君后罚跪楚岁朝,整个清羽宫里的宫奴都噤若寒蝉,没人敢来看热闹,来回走过的宫奴全都低眉敛目,可楚岁朝依旧觉得屈辱难堪,这样的事情在宫奴们看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太平候以前经常被罚跪在清羽宫外,可楚岁朝不一样,他是要脸的人,这辈子都没这么屈辱过,心里对整个皇室更添怨恨,一跪就是一个时辰,楚岁朝膝盖针扎一样的疼,地气湿冷,地砖坚硬,楚岁朝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心里对君后更加厌恶痛恨了,但他表情依旧是淡漠的。
陛下和福禄亲王进了清羽宫,三个男人一起埋怨君后,而且福禄亲王是长辈,说话极有分量,毕竟他们都是男人,行事和双子的思维完全不同,设身处地的想,他们都不认为这件事情上楚岁朝有错,如此一来让君后非常为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陛下和福禄亲王府也到了,他们三人本就一起在御书房议事,太子听闻清羽宫的事情心中急切,这才早到一步,陛下进了清羽宫就看到楚岁朝跪在宫院正中,他心中自然明白君后的心思,三皇子也是皇帝的孩子,皇帝也心疼他,他不觉得让楚岁朝罚跪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说到底这件事不是楚岁朝的错,即便自私如皇帝也明白,觉得君后此事做的略有不妥,到底皇帝的威仪得端着,即便君后有错他也得给君后脸面,这才没有立刻让楚岁朝起身。
太子为
福禄亲王则是深深皱眉,楚岁朝前几日刚带着穆卿晗归宁,他对楚岁朝印象非常好,两人谈话之中他也能看出楚岁朝很有才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让福禄亲王非常欣赏他,也很满意楚岁朝对穆卿晗的疼宠,楚岁朝走后他和亲王正君聊过,他觉得楚岁朝待穆卿晗极好了,恩宠不疏,生活中也是极尽奢华,做人侧君这样已经很好,现下看到楚岁朝这样,他心里难免有几分怜爱,碍于身份他才没有开口,可楚太师毕竟是朝中重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一辈子为朝廷鞠躬尽瘁,他的儿子,不该这样折辱的。
君后一时有些犯难,也被太子神色中的威严慑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
是先来问罪,楚岁朝从一开始就厌恶君后,碍于皇权他才一直忍耐,楚岁朝临走给观雨的眼神,就是要观雨赶紧去通知楚太师,让他千万不要进宫来求情,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回去后他自然会去和楚太师说,让楚太师上书请罪,不和皇家对着干。
君后被儿子一顿抢白,他已经知道自己做法欠妥,若是旁人这样,哪怕是陛下,他也要争辩一番,可面对唯一的儿子,他还是有些气短,讷讷的说:“那叫他起来吧。”
赵掌事等了好一会,君后用膳完毕之后,他才出言相劝:“君后,宁安候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君后要为三殿下多想想,日后他们还得在一起过日子,若是宁安候心怀怨怼,三殿下要如何是好?”赵掌事躬身,他不能看着君后犯糊涂。
“等等!”太子却拦下了赵掌事,对君后说:“父后如此折辱宁安候,可想好了如何下台善后?”
太子是男人,他和君后的思维根本不是一条线上的,不等君后说话,太子急切的说:“三哥掌管内宅,他自己不小心,父后如何能降罪宁安候,太荒唐了!”
君后爱子,楚太师比君后更爱子,得知楚岁朝被宣召入宫问罪,楚岁朝怕楚太师冲动,这件事情是他的后宅之事,楚岁朝一个人解决就好,不该让楚太师参合进来的。
楚岁朝对太子来说是留有大用的人,也是他将来临朝的辅佐之臣,他对楚岁朝下药逼迫的事情楚岁朝半点怨言没有,也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出去,这在太子看来是楚岁朝对他的忠心和恭顺,这样的人太子对他只有满意,而且在他禁足期间,楚岁朝也给他去过几封信安慰劝解,如今听说楚岁朝罚跪,太子自然要护着他。
君后听了这话神色一僵,立刻就反映过来了,是他冲动了,但依旧不甘的说:“他敢怨恨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