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sao男人似乎有什么门路,在城门前跟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守卫便放了行,既没有盘问,也没有揭开车帘看里头是什么。
洛闻心就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一出城门,马车便上了官道,一路东行。
那风sao男人方才说,他在潭州有一别院,洛闻心便猜测这是要往潭州方向去了。
他不知道潭州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定然是离献州越来越远,心下焦急,可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不知不觉,天便黑了,月亮透过车窗的薄纱洒进来些许微弱的光辉。
沈牧坐在前头,扬声喊:“宝贝儿,你怕不怕?怕的话,我就进来陪你。”
“……”
洛闻心生怕他真的要陪,连忙屏住呼吸装睡,一边在心里祈求他不要进来,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帘子被揭开,沈牧似乎看了他几秒。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在装睡,洛闻心听到一声低笑,随即,帘子又被放下了。
车厢内重归黑暗。
洛闻心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可折腾了一天,又实在累得不行,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他睡的很不安稳,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前,还莫名其妙的想,这是不是就是自己穿成的这个小炮灰的本来的命运。
只是他运气好,最先遇到了闲云庄的好人,过了半年的好日子,可如今,这些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可是他心底还有一点隐约的希望,觉得会有人来救自己。
毕竟他跟季晟认识了那么久,季晟对自己,也、也不算坏——
最起码,害他摔了,会让他“打回来”,害他哭,还会跟他拉勾保证以后不再欺负他。
最重要的是,季晟早已在他性命垂危之际救过他一次。
哪儿哪儿都比这个风sao男人要好。
可转念又一想,自从上次自己扇了季晟一巴掌后,他就不见了,也许他真的生气了,觉得洛闻心就是个娇气又麻烦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想理自己了。
毕竟谁也不会喜欢被人打巴掌的。
洛闻心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想得梦里都在哭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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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洛闻心被一双手晃醒。
他睡前哭了一通,心里又害怕,此时被强行弄醒,头还有些痛。
勉强睁开眼,神情里带上了几分无意的委屈,可看到沈牧的脸,又慢慢的全都收回去,只剩下警惕。
洛闻心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动了动身体,可沈牧却伸手将他一按,神色颇为正经。
“嘘。”男人将手比在唇边,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呆在里面,别出声。”
洛闻心睁大眼睛,心脏因为他这句“有人来了”而飞快的跳了起来。
沈牧见他这模样,一改方才严肃的表情,反而轻笑一声,悄声道:“你以为是谁?”
洛闻心抿着唇不说话,他便继续道:“是来杀我的,但不是来救你的。”
有人来杀他,沈牧却神色自若,仿佛一点也不为此感到惊慌。
说完,“啪啪”两下点了洛闻心哑xue,便起身出去了。
洛闻心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紧接着,他听见外面响起了叫嚷声。
来人似乎不止一个,都带着兵器,刀剑相碰发出锐响,昭示着打斗十分激烈。
那风sao男人只身一人,要面对那么多人,也不知能不能赢。
洛闻心有些紧张。他一边想着这人这样对自己,该被寻仇的打败才好,可又莫名觉得他要是死了,若是外面的人是其他恶人,自己又该怎么办?
不由纠结不已,心脏砰砰直跳。
可还没等他纠结出一个答案,外面的声响便归于了沉寂。
几息后,车帘便再次被挑开了。
挑开车帘的剑尖还在往下滴血,可男人身上却半点没沾染上血迹,干干净净,仍是一派风流。
洛闻心却觉得手脚冰凉,心里发寒。
这个男人,竟然将那么多人全部杀了。
他的武功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就算是之前,孟桥也不是他的对手。
……真的没有人可以救自己了。
洛闻心怯怯的望着他,眼睛里是全然的恐惧。
“马车是坐不了了。”沈牧拧着眉,他收剑回鞘,一边朝外看了一眼,一边问:“你会凫水么?”
洛闻心呆愣愣的,闻言,摇了摇头。
门帘大开,外头的场景只需一瞥,洛闻心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倒在地上,看起来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可此刻双目大睁,断了条手臂,切口处齐齐整整,是被凌厉的剑气削掉的,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洛闻心脸色愈发苍白,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呕吐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