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更是可怖,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了大半块脸皮,虽早已凝结成块,但半边脸仍显得血糊糊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你……”坐在桌边的一人惊疑不定,还以为是什么歹人,手上剑稍稍拔出,上下打量他一番,等看到他腰间佩剑上的字样,才失声道,“江兄?!”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能得这人唤一声“江兄”的,也只有南山剑派大弟子,江之慎。
南山剑派虽早已式微,但其掌门人的弟子却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的一个后起之秀,自两年前崭露头角起,便有了“翎月公子”的美称。
这一美称,既是赞他剑法流丽,也是夸他风流,加之他为人随和,不像沈牧等人那般狂傲,故而在武林中的声望竟隐隐有盖去楼外楼年青一辈的势头去。
江之慎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一言不发的提壶倒了一盏茶,将将送入口中,却又扯的脸颊上的伤口一阵剧痛,只好重重将茶盏放下。
“江兄,你……这是怎么了?”方才说话的人看着江之慎,视线落在他血rou模糊的脸上,神色有些发白,“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江之慎没有说话。
他轻轻扶着下巴,脸一抽一抽的疼,除去疼,还有酒醒后全然的羞恼。
“江兄还能去哪?”一名青衣人突然出声,“听说江兄这些日子风流快活,不是在醉涂山过夜,就是在拈花阁猎艳……莫不是在哪个yIn窝子里头跟人打了一架吧?”
话音刚落,这青衣人就被人瞪了一眼,“你少说点风凉话。”
“得。”这青衣人挑了挑眉,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朝江之慎扔去,“这是我师父调配的去腐生肌散,接着。”
江之慎抬手接了,先道了谢,又低声道:“我早已点xue止血,这伤不碍事,回去敷点金疮药就行了。”
这青衣人早看出他伤虽可怖,但的确是于性命无碍的模样,但此刻听江之慎这么说,却不由嗤的一笑。
“碍不碍事,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但这一个两个,都成了这幅尊荣,江兄,——沈兄,”他看向另一个男人,“还怎么在后日的群英会上一展身手?”
江之慎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看向窗边,只见那里坐着一个穿长衫的男子,样貌俊美,只是有几分消瘦苍白,一条袖管空荡荡的。
——竟是没有了一条手臂。
江之慎愕然。
数月前,他还在洛阳与沈牧见过一面,二人拆了几招,未分胜负,都佩服对方剑法的Jing妙之处,约定在半年后的姑苏再作比试。
可这不过短短几个月……
那青衣人看出江之慎的震惊,在一旁好心为他解答,“沈兄这手臂是被那季晟所伤。这个恶贼,素来便听闻他就像疯狗一样逢人便咬,这可也未免太嚣张了些,连害楼外楼二人性命,又将沈兄重伤至此。”
沈牧眼神一暗,默默咬了咬牙,竟也未作反驳。
那青衣人顿了顿,话锋便一转,眼睛里像含了几分笑意,“……但到底还是要讲究几分江湖道义,季某人虽跋扈,但行事也算光明磊落,我们就算要讨伐他,也不好群起而攻之。只是原本还指望江兄能为沈兄出出气呢,谁知——”
江之慎深吸一口气,沉声打断道,“我这只是皮rou伤,根本不碍事。后日我自会到场。”
“那就好、那就好。”那人一敲折扇,笑了笑,忽而压低声音,“不过江兄不妨说说,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那人师从何门?使什么招式功法?”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朝他看了过去,显然是各怀心思。
群英会,名义上是邀请天下英豪切磋武艺,但谁人都知楼外楼有私心,想借此机会坐稳武林第一大派的位置。
可楼外楼有私心,却未必人人都肯陪着唱这一出戏。
就说这青衣人,来自中原的一个小门小派,既不如北面的西山居,在这中原一带,又远不如楼外楼,甚至也比不上有了江之慎的南山剑派。
如今师门派他出来,来这高手如云的姑苏,想也知道是做炮灰的命。
因此,他先看沈牧断了条手臂,又见江之慎被削掉脸皮,要说没有幸灾乐祸,那是谁都不信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看好戏归看好戏,但这屋里的一众人,也就数沈、江二人武功最高,他二人先后被伤,说明有人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屋内目光齐齐聚在江之慎身上。
“……不知哪门哪路。”江之慎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手的都没看清,遑论这些,闷声道,“我们并未正面交手。”
屋内一片寂静。
半晌,青衣人“哈”了一声,扇子摇的飞快,道,“那江兄的意思是说,你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被伤成了这样?”
这话里就带了几分讥讽的意思了。
莫说青衣人,其他人也觉得不可置信。
江之慎武功不低,能未经他面,就伤他至此的,整个武林怕是也找不出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