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集市里的人,对于出入口处的后土庙,都没有太多的留恋。
他们甚至不太在意老庙被拆毁这件事,顶多就是埋怨一下,如今没有了后庙后院院墙的遮挡,他们进出集市麻烦了许多,总要提防会被凡人撞见。
可对于老庙前殿里供奉的神像,他们几乎就没有关注过。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一点是,从修真集市存在的那一天开始,老庙里的神像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神迹,好象那位神灵对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搞鬼毫不在乎一般——也有一种说法认为是祂在乎却无能为力。真仙观带头轻慢神明,依附真仙观辖下这处集市的修士们,又能对后土庙里供奉的神明有多少敬意呢?
老庙中所有介绍后土娘娘事迹来历的记录都消失了,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石碑也都被销毁殆尽,原本庙门口处的碑还是后来才重新刻的。从庙里来来往往的修仙者就把后土娘娘当成了不起眼的野神,自认为超凡脱俗,不用将这样的小神放在眼里了。
附近的乡民还会因为到后院井中取水,顺道给前殿的神像上一炷香,给家人祈祈福,过路的修仙者们只会将整座老庙都视作修真集市出入口的附属建筑,觉得它只是起到一种掩护作用的。
李俪君之前曾经清理过神像,上供上香火,有路过的修行者分明看到了前殿的变化,却还是不放在心上。他们以为这是附近乡民做的,心里还嘲笑凡人不识真神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俪君拉着长兄李俭让,借着为宗室长辈与仇人小杨氏弥补罪孽的理由,清理废墟,移地重建,甚至是在原本的地皮上建起一座茶亭,都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怀疑。
修真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提起此事,顶多就是抱怨一句茶亭不如庙宇方便掩护人进出,跑去跟灵光谷的旧人们说,让他们劝关真人把这块地买下来,建个私宅也好,盖个道观也行,起码要给大家伙儿提供一点方便,别让所有人进进出出都要冒着被凡人撞见的风险。
关真人怎么可能买地?他有钱也只会用在养活自己的旧同门上,才不会为了真仙观花这个心思呢!
反正有财主建了茶亭,这就足够了。若嫌白日里会有凡人在此驻足,修士进出不方便,那就等到晚上再来。修真集市又不会跑,更不愁没人光顾,关真人才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呢!
李俪君对于关真人的态度十分满意。既然没人在意她把神像搬走了,那她就可以放心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秋香有些好奇地问她:“小娘子,您要重建这座庙,打算在哪儿建呢?是在太平峪,还是嵯峨山?”
无论是太平峪还是嵯峨山,都不在李俪君的选择清单上。她早前就跟李俭让说过,会在鄠县范围内重建后土庙,让此县百姓仍旧可以向后土娘娘上香。
她最后选择的地点,是在鄠县县城以北不过二三里远的路边,乍看是个距离所有村镇都有一定距离的偏僻地界,事实上,到了赶集趁墟的日子,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要经过庙前这条路。离此不远的河边,还有一个渡口。倘若有人不能赶在日落城门关闭前进入鄠县县城,那就只能去附近的村落借宿了,那也同样要经过新庙址这条路。
保守一点估计,每年新庙前这条路上经过的人车马,至少也有十万人次。这十万人里只要有百分之一愿意进庙上个香,庙中的香火都会比早前在老庙时兴盛好几倍。
这地方不算人烟繁茂,又不是良田,所以地价挺便宜的。李俪君索性让吕嬷嬷出面,将周边上百亩地都给买了下来。建庙的匠人也找陈家用惯的,技术可靠又嘴紧,速度还挺快。隻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新庙就建好了。
如今的新庙不再是小小的两进小院了,而是两进三路的大院子。中路仍旧承袭原本后土庙的格局,就连里头的梁柱和修饰,也尽可能沿用老庙的设计,材料也选择了同一种,最后还把老庙里供奉的神像重新清理过,上了彩泥,换上新衣,再十分郑重地安放回前殿正堂中。
供桌、香炉等等,都是旧物清理翻新后,继续用上了。
中路的后院同样打了一口井,井旁种了树,树下放了块大石头。看起来就象是老庙那边的格局。只不过,这块大石头并非通向什么集市空间的出入口,就是纯粹从山里拉出来后未能用到建筑上的废石罢了。
东路的两进小院,前院开了个半开放式的茶亭,后院则是住宅。李俪君请李俭让出面,跟附近的村子打了声招呼,把一对无儿无女家境贫困的老夫妇请过来住下,那老头子就做了庙祝,负责四时供奉,老太太负责打扫做饭。李俭让与李俪君兄妹每季度都会打发人送钱粮过来,供给二老日常所需,而他们也可以利用茶亭赚点零花,补贴一下生活。
如此一来,新庙的清洁工作就有人负责了,后土娘娘平日里的香火花果供奉,也有人Cao心,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跑过来,借了人家的地盘打造什么商业集市了。
新庙西路也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开辟了两畦菜地,檐下有土灶,摆了些柴火,后院有三间大屋,里头是大通铺,铺了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