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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昇将月惜台放在手中端详片刻,而后却随意丢进炭盆里,下令管家把宋了知带过来。
侍卫自是在进王府之前对他进行了严格的搜身,虽未搜出凶器,但颇为费解地从宋了知身上缴出了干粮和伤药。
他为了不让自己见到阮雪棠时太过揪心,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设想过对方可能会遭受一定程度的虐待,当然,他的设想也只停留在比较粗浅的挨饿和流血上,毕竟若是想象阮雪棠缺胳膊少腿,宋了知便会心疼得连路都走不利索。
眼见为阮公子准备的东西都被收走,宋了知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只得空手跟着管家到了书房。
他第一眼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的阮雪棠,然而欣喜不过一瞬,随即就被担忧取代。尽管阮雪棠没有浑身是血,努力挺直了腰背,但病态chao红的脸色与跌在椅子上的坐姿出卖了他。
他发烧了,或许身体也有看不见的伤处。宋了知暗暗想道,强忍住想去抱住阮雪棠的念头,向阮云昇行了个不lun不类的礼。
阮云昇并未言语,甚至连眼神都吝于给他,只抱着香炉独自陶醉。
宋了知便一直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借机偷偷打量阮云昇。都说阮雪棠像极简凝之,但简凝之长相如何已不可考,那夜月下也没怎么看清阮云昇到底什么模样,如今见阮雪棠与阮云昇共在一处,才知他们父子总有几分相似,不仅皮相,冷冽气质更是不差毫分。
阮雪棠一直专心致志地盯着炭盆里被烧焦的草药,避开宋了知关怀的眼神。双腿膝盖处阵阵灼痛,大脑更是疼得厉害,他根本想不到宋了知竟会胆大到直接找来王府,而更意外的是,阮云昇居然在看到一株深紫色草药后就急着见宋了知。
三人各怀心思,死寂大半天,到底还是宋了知先开了口:“月惜台珍贵异常,王爷何必烧了它。”
阮云昇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很看不上宋了知的试探:“你是来救这个逆子的?”
分明是在发问,听起来倒像是陈述。阮雪棠对逆子这个称呼已经麻木,所以为之难过的只有宋了知一人,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是。”宋了知直起身子,正视阮云昇。
阮雪棠轻轻咳了一声,阮郡王的眼神如看脏秽般扫过他,手指搅散香炉袅娜升起的白烟,玩味地问宋了知:“你与他什么关系?”
他偷偷打量阮雪棠脸色,顿了顿才出声:“朋友。”
阮云昇早听暗卫汇报说阮雪棠在金陵渡时与一男子同住,再看宋了知神情,猜测他俩这段时间也曾暗中私会,故意说道:“阮谨身上的痕迹不是你弄的?”
“这......”
宋了知愣住了,原以为一来就会喊打喊杀,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哪知阮郡王是这么个态度,弄得他不知所措,加上自己的确有在阮雪棠身上留过痕迹,所以完全没想过这有可能是阮郡王在诈他,只当已被发现。
担心连累阮雪棠,宋了知决定把错一力承担:“是我强迫他。”
听了这话,阮雪棠咳得更加厉害,心想还不如继续回雪地跪着。他担心宋了知越说越错,索性直接和阮云昇摊牌,哑着喉咙反问道:“你当年不是也强迫了简凝之?”
阮云昇原本揭了香炉盖在添香料,久违地从旁人口中听到简凝之这三个,香料不小心倒多了一些,燃起呛人的烟味。
有一根雪白的断发落在炉里,与香料一同被点燃。他忽然笑了,看向与简凝之相似的脸庞:“你查到了什么?”
阮雪棠想要起身,但双腿被冻伤的地方钻心疼痛,以至于他差点跌倒。宋了知再也忍不住,跑过去将人扶回椅子上,高大身形挡在父子之间,俨然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让他先出去。”阮雪棠与父亲谈起条件。尽管他接下来的事情宋了知早就知道,但是以他爹的性子,定会把宋了知灭口。
宋了知怎会愿意让阮雪棠与危险的阮云昇独处,刚想说话,却被阮雪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瞬间老实了。
阮云昇还是头一回见逆子有回护别人的意思,不由正眼打量起宋了知,除了对方长得比较高大英俊外,完全看不出其他优点。他语调平淡得像是碾碎一只蚂蚁:“放心,就算他没听见,本王也会杀了他的。”
其实阮雪棠小时候要是乖一些,凭那张酷似简凝之的脸,阮云昇也许会将他当做简凝之留在人间的影子,愿意善待对他。但阮雪棠三岁就会陷害带他的嬷嬷,五岁时用弹弓射瞎别人眼睛,七岁把笑话他的下人推下水井溺死,十岁那年更是亲自往糕点里下毒意图弑父,坏得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与善良温润的简凝之实在相去甚远,要是不看脸,阮云昇想将二人联系起来都很难。
于是那一丁点怜意也被消磨,阮云昇看阮雪棠只存了厌恶和恨,再没别的情绪了。
“在外人看来,简凝之早在长胥九年便死于洪灾。”阮雪棠偶尔要咳嗽一阵,宋了知一直在帮他顺气,并没有开口。“但实际上是你让孙常业带他去治理水患,制造他假死的迹象,将简凝之带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