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会她。
流水依然鲜活地在地上流淌,只需要她一声号令,就可以再度凝结成结界,将她柔软的内核包裹,构筑成脆弱的外壳。
青年站在原地,深灰色的长发飘动,那双黢黑的眼睛里似乎有紫色的火光一闪而过,熄灭在失望堆砌成的幽深眼底。
秦夜来颤抖着回过头,她半弓着身、下意识保护着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那本该是她血脉的延续如今也是,只是其中到底存在多少属于青蛇的成分,她不清楚,她只是凭借着被孩子所夺取所占有的母性,默不作声地用身体架成了一个保护壳。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她的脑海里有这样一个声音高呼着,为了那些掩埋在凌乱被褥里的龌龊事实不被发现,她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如今居然要为了一个潜在的威胁扼杀一条年轻的生命她在杀人!可是她的嘴唇不听使唤,她的声带还在运作,一个字一个字地,早已熟悉了如何扮作无辜、伪装柔弱,她说:我以为你要伤害我,伤害我的孩子,所以才才出此下策
没有关系。青年温软的声音干净利落地像一把剑,哪怕是柔软的棉花也能在一瞬间劈开,现在您愿意听我浅谈一二了吗,秦峰主?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秦夜来颤颤巍巍地点点头。你、你问吧
青年礼貌地压了压下颔。
其实我知道,您也试图找寻过临渊的下落,可是无果。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讲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如今看来,您连来到这里的目的都不知道。
目的?
是也,目的。他略一颔首,头颅却随着目光延伸向遥不可及的远方,耳畔隐约响起男人所说的话,刨起了他内心深处被唤醒的黑暗,又伴随着他的伪装落入沉静的海面之下,静谧无声。
他藏得很好。
雪狼说:我可以替你争取一炷香的时间,不过你所说的真相很可能击垮这朵菟丝花她母亲对她的教诲已经把她锁住了,她可没有王后那样坚强。
就像他一样也并不像他。
我见到她的那一年,她比大皇子小三岁,跟在夫人身后畏畏缩缩的,被女人用怀柔手段强硬地推到了众人面前,任由贵族、或是臣民投去探究的目光,然后再由夫人庄重地告诉大家,这是秦峰主唯一的女儿。雪狼懒懒地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了下去。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对于人族了如指掌的黑蛇又如何不知,温柔的母亲,乖顺的女儿,究竟继承的是血脉,还是长辈投下的Yin翳。
不能再犹豫了。
秦峰主不知,沈副宗主发动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是为了一己私欲。想来您也留意到,这附近有一个神坛,他的目的,就是利用人族与魔族交战时的混乱来启动神坛,从而使自己飞升成神。这一点,他所急于破译的古魔族语和蛇母遗物就能够证明。他顿了顿,不等秦夜来反驳继续道,您一定不会相信,那么就请您再看一看他的胞弟沈灼槐、也就是您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吧他原本是紫元长老的实验品,掌握了大量的禁术,因此才能为沈初茶规划这一切,而他的目的
够了秦夜来咬紧下唇,柔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她眼眶含泪,高高抬起那倔强的下巴,不肯让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无论你处于什么目的,你告诉我的这一切,我是不会相信的。她死死盯着他,语气复而坚定起来,放我出去!
青年的眼神在某一瞬间流露出与他平日里毫无关联的刻薄无情,他没有生气,更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放弃这个机会,他还在徐徐阐述着:秦峰主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怀上他的孩子,是他借这副一模一样的皮囊在先,但这真的是意外吗?当然不是,他也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血淋淋的真相就要揭开,他又如何不能抓住机会,他需要一个子宫替他延续血脉,但这个子宫不是你的,而是顾临渊的。你只是一个跳板,至于是什么样的跳板聪明如秦峰主,此时不可能不明白。而你的丈夫沈副宗主,他真的就完全不知情吗?他不知道!他
秦夜来的话咽了回去。
青年古井无波的眼睛如死水般盯着她狼狈的模样:当初你和他的相遇,难道就没有问题吗?你可有想过,这过去的一切,很可能都是他计划好的内容?他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道修,算不上天才,只可能通过你这样的跳板坐上副宗主的位置,这样说来他应该对你、对秦家感恩戴德,不过很可惜,他的目标并不是千华宗,而是整个世界。
他走近几步,秦夜来的低喃犹如蝇鸣,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说,这都是沈灼槐逼迫他的、这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由衷地、甚至有几分恶劣地笑出声来。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的特殊之处,但是他们一人一句好话,就把你给骗得团团转,为什么沈灼槐对你和对顾临渊的态度截然不同、为什么你能够拥有至纯的水灵根秦峰主,恐怕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千华宗的山门大阵需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