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有欲望。
我也会有很多的期盼。
也会有很多的自卑。
憧憬和现实交叠,终究还是怕了现实。
但这个叫郑枭的男人敛了神色,双眸含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告诉我苏冉冉
做饭其实是个好习惯,这句话尤其在我累得不愿意动的时候,我会这样自我安慰。
不仅是医生要面临医患纠纷,我也会。
也许我不喜欢自欺欺人这四个字,但那天我真的如郑枭所说,绷紧了身子,声音近似喊叫提醒的时候,我是真的破了音。
有些急切地在手术室门外想要与病患家属解释原委,可人在大喊大叫处于混乱的时候,似乎真的不能听进去一句。
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右手手腕还微微有些疼,是那天让家属签字的时候,那不理智的男人用签字笔不经意划过,幸亏只是流了点血,并没有断了毛细血管。
过氧化氢被护士长倒在破皮的伤口处时,泡沫泛起,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我哭不出来,可能因为,我想到郑枭每每处理伤口一声不吭的样子,试着学他。
可他那些是荣誉的勋章附在身上,我是所谓工作的疏忽和失职。
婆婆在一边催促,下锅啊。
我嘴角扯出一抹笑道歉。
盘中蔬菜和rou类的各种色彩搭配,一同下锅,酸甜苦辣咸都由自己调。
一碗菜,一种惦念的味道,仿佛一个不一样人生,一盘菜包罗万象,全由我掌控,这种感觉,现实里不会有。
可婆婆似乎连这点都要剥夺。
烧汤的时候不要胡椒粉,炒菜的时候不要放小葱啧,你这什么搭配?
生抽放了还可以加一点点盐。
我微楞,妈妈,这样会不会太
她看起来真的有点恼火,我不知道是哪步出了错。
我在跟你说话,你插嘴干嘛?
原来的一切被打破,以至于我怀疑,是不是从不会烹饪这件事,菜也忘了出锅粘在锅底,微微犯糊的味道飘了出来。
在我看过的影视剧作里,至少所谓的一家人是其乐融融的,笑着说着,三两下,也许一碗饭不够,还会食欲大增再添一碗。
饮食风格也不像西方人那样分餐分盘,在一盘菜里,不管你爱不爱吃,总会有人和你分享一盘子的那个角落。
哪怕没有话题,也会无意说起你所夹的那一筷子菜肴味道如何。
这是最差劲的没话找话。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压抑得就连菜也不想去夹,只想赶紧扒完碗里的白米饭。
脚上忽然被踢了踢,我抬头。
郑枭问我:小鸡啄米?还有,你大热天的穿什么长袖?
又迅速地扒了几口饭,我找了个理由敷衍:炒菜嘛,防油溅到
不敢直视郑枭的眼睛,在他眼里,估计我就是一碗水可以见到底的女孩子
啊!咳咳咳
啧,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吃饭啊,不叫你喷饭,口水细菌都喷出来了,亏你还在医院待着,这点常识也没有。
婆婆在那说完,我下意识掩嘴涨红了脸闷声咳起来,只是刚才因为并拢的双腿忽然被郑枭两腿一夹,呛到了气管。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我的手,忽然烦躁地说了句,光吃饭什么营养,菜是你做的,还不多吃点?
点头如捣蒜,我拉长衣袖遮了遮,深怕他也会再出口责怪我几句。
但是郑枭甩了筷子离席,转身去拿车钥匙。
婆婆在那叹息,冉冉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没件事情做的像样?你这样以后到底怎么照顾阿言?
说实话,郑言这两个字,还不如郑枭的一举一动能够牵动我的心。
我只是单纯地不想惹他生气。
毕竟,他算是这个家里最关心我的人。
郑枭也许是因为快要上班,夺门而出。
最终我还是埋头吃完了那碗白米饭,追着出去想要道歉。
他是真的生我气了?
穿着绿色的迷彩裤,上半身却全脱了,我望着那个上月被处理好的伤口已经结痂痊愈,只是还有淡淡的疤痕,和周身其他密密麻麻的暴露在眼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被不远处的汽车喇叭惊吓到缩回了手。
我弯腰低头,撩开眼前碍事的碎发一把随意扎在脑后,爸爸,要不要我帮你,我也会的。
走到他跟前,他嗤之以鼻,细皮嫩rou的,你这手怎么弄的?
下意识捂住手,被他一问,反倒觉得那天的一切都不重要,心里一阵暖意,我笑笑,没什么,不小心。不过这个换胎用千斤顶嘛,我换过。
郑枭压根不用我帮什么,站在这都是多余。
在他手里,这才叫分分钟的事。
但他直起身子,汗珠从他额前滑落,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