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天,二夫人就提出想与我单独见一面。
她连连点头,“是是是,求求你,求公子保老身……”
“那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还怕你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不习惯外边的佃户粗食。”
她罩着蓑笠,底下一层面纱,看不清面容,尽管并不分明
说完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我在后面跟着,偶尔应上两声。
他静静地看着我,答道,“没有。”
“公子尽管说,不管什么老奴都去办……”
如泣如诉,凄凄惨惨。底下的人哭成一片,尤家的人办起了丧事,整个庄子挂满了白色。
“要我保你也罢,不过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事实是他们在她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遗书,也懒得有人追究是不是真的自杀了。
“帮我杀一个人。”
“我哪能有什么证据?下毒的是你,尸检的也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一个人,伪装成自杀?那天我去暗道看,老七的尸体还不见了……”
说是遗书,倒更像是一封认罪的忏悔书。
我的马在巷口站住,椎史的背影渐渐离我远了,也懒得去追。
信中交代了她是如何残忍地设计杀害七夫人的,还说了她这么多年对于尤老爷的花心,家人的漠视是如何的容忍,如何的怨恨。
老板娘粉拳轻锤,顺带抛了个媚眼,“臭小子,惯常来咱家吃俺做的菜,终于懂得回报了,今儿给咱家带这么一贵客,以后喜欢吃啥姐给你做啥。”
过几日尹辗从关外回来,风尘仆仆,披沙带土,甚至未回府换身行头,就赶来我这边,一边脱手套一边问道,“隐生,事情可还顺利?”
“听说,曲颐殊在现场留了你的字?”
这是唯一一次别人向我跪下我没有立马扶她起来。
突然见一个人从我眼前飞过。
不,还不能放。
为了查明是自杀还是惨遭毒手,我为她做了尸检。免费的。
尹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我看着他,他看向我,笑道,“好吃。”
后不后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牢里有个最大的祸患。说起来,该被放出来了吧。
我有些烦。要是尹辗在这里,肯定会说,最见不得女人哭,拖出去杖毙。
我赶紧推开她,“老板娘你去忙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请公子网开一面,高抬贵手,救救我吧。”
“你有什么证据?信口开河可是污蔑。”
吃的还是农家菜。
“别留后患。”他说。
大夫人死了。
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浑身颤抖不止,大家都说二夫人是伤心过度,姐妹情深啊。
老板娘不认识尹辗,一个劲儿地招呼他,“大人你尝尝这个,这是咱们这儿的拿手好菜,酸菜猪脚炖肘子!”
三尺白绫悬梁自尽。发现她的丫鬟下人吓得魂飞魄散,庄里一时鸡飞狗跳。
“你作为大夫人同伙的事,我还不打算揭发。至于要不要保你,还得看你的表现了。”
现在她跪在我面前,一脸憔悴,花容失色。
再过不久,蒋昭要去塞外做生意,我将他送上马车,去了他的住处,顺便帮他清点了一下货物。他收拾妥帖,倚在车厢上,问我要怎么解释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大笔巨款,不怕贪赃枉法吗。我说那是我的事,他说“那可不得了”语气里全是戏谑的讥讽。
“公子,”她急急凑近我,“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呐。是您吧,是您动的手吧?”
她抱住我的脚,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裤腿,“求求你,求求你,不管是不是你,也只有你能救老身了,别杀我啊,您的大恩大德我几辈子都还不完……”
他用方巾擦过嘴,放下筷子,“吃饱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人在他身后喊道,“尹大人说谢老板娘款待,赏金千两——”
“诶诶!”老板娘还想说些什么,他附在手下耳边说了几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过倒是好久没见主子这么高兴了。”
“真不是我。”
之后我和椎史骑马回去,椎史在前面哈哈大笑,“……我看那个老板娘真是捡了大便宜,你没看到,小太监宣赏的时候,老板娘都想给他跪下叫爷爷!”
我窘迫道,“啊……那个,你有没有吃饭?”
于是这天,我和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还是我主动邀请的。
我愈发窘迫地坐下来,除了呵呵傻笑以及揪自己的头发以外,真不知该做什么缓解尴尬。
我喝着茶,“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二夫人的?”
这哭哭啼啼的一片里面,独有一个偏偏不一样。
要看呢。”
我恭敬迎道,“大人,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