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我以为常二公子采购药材为由头回了一趟南城,现在正坐在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馆里百无聊赖东张西望。
“小二!上最好的酒!”蒋昭终于大摇大摆地出现。
“哟呵,这么快就能来去自如了,不简单啊。”说着自顾自地坐下开始吃我盘子里的rou,“哥们儿,在玦城混得可还好?”
“风生水起。”我淡淡地。
“你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吗?”
“得了一半。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怎么,开始留恋城里奢华绯靡的生活了?那种权利握在手中的滋味,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再也舍不得放开。”
我默默无言地看了他良久。拿出一坛酒来,“呐,给你甜头。”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摩梭着酒坛嗅,“这可是御酒啊!居然跟司马家打了交道,啧啧啧,收了这等好处,你答应了什么,莫不是把自己卖了?”
“在你眼里我也就值这坛酒了……爱喝不喝,不要我收走了。”
“别别别,”他一把抱住酒坛,像我要抢了他心爱的宝贝似的,“你还是接着留在玦城吧,多给我带点酒回来。”
……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吧,要不要这么好收买啊。
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我道,“近来小心,玦城混进了敌国探子。”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你也知道我们蒋家的传信功夫天下第一……”
“行了行了,不用再强调了。”
“传信,这门古老又需要高超技术的行当,本身就意味着比别人接触到更多的消息来源,掌握着更灵通的消息途径,构成了完整的消息网络。虽然我们对于要传递的内容都是一概不知且绝对保密的,但是获得信息的渠道比谁都多,有时只要经过简单的推理与分析,就能得出事件的真相。
“像这件事,就是我们的人通过各方面信息的汇总,嗅到了一丝丝的苗头。无论如何,作为朋友告诉你这些,就是要奉劝你一句:不要插手国政,小心被卷入漩涡。”
“蒋昭,虽然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你给我忠告或者让我警惕,我都一样避不开那个大坑照样会掉进去。就像上次你告诉我不要走恶人路,我一样被匪徒打劫,你告诫我不要去玦城,我一样陷进了这个大牢笼。所以你说的祸事,我能不能避开,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蒋昭看着我,悠悠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到我要去求父亲动用家族势力的地步——再不济,只能去劫刑场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笑道。
虽说采购药材只是我出城来见想见的人的一个借口,可我确实还是要去药房抓药,一方面是为交差,一方面也是为了治病。
蒋昭蹭了我的吃喝外加一坛好酒之后,陪我一同前往全城最大的药房。但我的目的地并非那里,而是离它不远处的一间小医馆,我之前经常去拿药的那家。这么一家小医馆藏在闹市区中,毫不起眼,完全不引人注目。难以想象的是竟有很多进口的名贵药材,据说他们的药材来源自神秘的供应药商,本就是外族人。
“自消息传出以来,南城就被要求封锁起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来个瓮中捉鳖。禁军挨家挨户地搜查,这敌国探子藏得再严实,总会被找出来。总不能挖了地洞逃走吧?”蒋昭在路上的时候这样说道。“现在全城人心惶惶,你在这个时候出城,所以我才觉得匪夷所思。但老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少数几个当权者,应该鲜有人知,除开封城一事,大多数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你们又是如何推断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告诉你也无妨。前几日受到了一家裁缝店老板的委托,将做好的衣服送往某家略微偏僻的客栈。第一次接到这种委托,我们都有些诧异,但也不便多问。但我留了个心眼,再往前也接到过布料店老板的委托传信,但是却并没有接到被传信之人的回复。对比最近衣料店裁缝店的管账记录,发现近几天来他们销量都有所增加,裁缝店最近更是卖出了几件成套的衣服。”
“这说明,”我若有所思道,“有外人进了我们的地界,但没想出不去,只好临时再购买具有本族特色的服饰。”
蒋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要求裁缝店老板用最保险最秘密最安全的方式送到他们手中,所以掌柜的才找了我们。而且我还知道他们陷入了窘境。衣料店的传信大概是催帐的,而他们因为没有本地的货币无法支付,所以选择销声匿迹没有回信。”
“这倒有点意思。”我问道,“那家衣料店和裁缝店在哪里?”
“巧了,就在我们正要去的小医馆旁边。”
“羌活,桂枝,车前草三钱……”医馆掌柜的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一般颤颤巍巍地给我们抓药。等到他终于把药抓完,又忘了把算盘丢在哪里。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