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面前这个说话的人跟他们并没有出在同一个世界里一样。
北雎抬头,注视着夜空的玉盘 ,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这样的话,那跟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们施加暴行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一个身影从营地的亮光之中走出来,大步跑向彦冽这边。
邱超脸上那一副愤愤的神情直接惹得北雎笑了起来——她是真的没想到,在身处异地他乡的时候,还能得到这样的理解和支持。
作为其中的当事人之一,而且还算的上是邱超这一次受伤的罪魁祸首,北雎扫了一眼相视为难的彦冽跟邱超二人,直接站了出来将一切问题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个是相伴多年的妻子,另一个是杀了自己领地那么多亲人的敌人。要是当时是你处在那个位置上,你会选哪个?”顿了一下, 北雎突然摇头笑了起来,“就算是我,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正说着,士兵就想要上前查看一番邱超的情况,只是却被彦冽给拦了下来。
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邱超的右臂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即便他为了不让兄弟们为了他身上的伤势担心,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却依旧无法遮挡他胳膊上那夺人眼球的包扎痕迹。
知道自己这一群兄弟们的性子,邱超也不能让他们为了他去找那些黎民百姓的麻烦。趁着事情还没有发酵出来,立马笑着用一个轻飘飘的借口给遮盖过去。
“不怪他们。”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只是北雎这么想,身边的将士们却不一定跟她的想法一样。
“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
一双双眼睛盯到了邱超受伤的胳膊上,想要逼迫邱超给他们一个真实的说辞。
“军医,军医你快出来!”
“没什么,只是在捕猎的时候受伤了而已。”
士兵的动静并不小,营地之中的众人在听到他那焦急的叫喊之后,纷纷从已经搭好的帐子之中走出来,探头探脑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北雎想要查看一下邱超的伤势,被对方摇头拒绝,示意问题不大。
将士们还都站在一边看着,即便彦冽想要阻止一下对方那脱口而出的话语,也没有一个开口的时机。
三言两语之间,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被北雎概述出来。
只是当邱超的胳膊映入他的眼眸之时,浮现在他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了。
一想到以后北雎可能会遇到更多类似的情况,邱超的情绪不由得低落起来,就连刚刚特意握起来的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都无力地放开了,“可是,那他们做的也太过分了……”
只是他却忘了,此时他才是那个伤员。
“邱副将怎么了?”
只不过,当彦冽护着邱超那明显受伤了的胳膊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时候,众人眸中的好奇之意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迎上来的身影,纷纷围绕在邱超身边,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状况。
只是,他这算盘打得好,却敌不过军医的一番诊治。
还不等彦冽触碰到北雎的身体,他的动作就被突如其来的带着惊喜的呼唤所打断。
营帐之处的火光已经映入了几人的眸中,在北雎的眼睛里点缀出一丝光亮。
邱超看到士兵几乎要被绊到的动作,几乎立马便想要上前搀扶一下。
“是毒药,”迟早要说出来的情况,彦冽也没打算藏着捏着,“你去把军医找来,让他给邱副将做一个紧急处理。”
“我们在那边遇到了打家劫舍的盗贼,里长的孩子被盗贼淬了毒的匕首误伤,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里长一家人认为是我故意隐瞒匕首淬毒的事实导致他们孩子的死亡,所以用那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攻击我。”
北雎这话说的在理 ,也更是提醒了一番她现在的处境。
他的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惊喜的意味,即便是他迈步上前的动作,之中也带着欢快与活跃。
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邱超那一条正在被军医处理的胳膊,“邱副将替我接下匕首,这才中毒。”
带着那含了几分恐慌之意的呐喊,士兵飞奔着往营地的方向跑去。路上的石头似乎是在跟他作对一样,偏生要在这个时候去彰显存在感,几乎将正在奔跑的小兵绊倒。
“邱副将这毒甚为厉害,乃是南蛮之地的一种烈性毒草所制。不知将军们这是去捕了什么猎物,才能感染上南蛮的毒药?”
“事情已经发生,如果我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不是给他们指出错误所在,让他们有改正的机会。”
每一次北雎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都给彦冽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让彦冽的心口发堵,脚下的步子不觉间便迈了出去。
明明是北雎的委屈,倒活像是他们咒骂的是邱超一样。
士兵似乎还很是担心邱超的情况,只是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掉头便往营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