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宁拿到仙果心里有了底,回程不再如来时一般紧张。这日傍晚马车照例停在一个城镇中,打算明日一早接着赶路。
吃晚饭的时候听见邻桌正在议论晚上的庆典,钟黎宁来了兴致,招来小二询问。这才想起今日正是上元节,他们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竟也疏忽了。
当地百姓在上元节有放河灯祈福的传统,周围村子的人也会赶来参加庆典,故而每年的上元节都甚是热闹。
钟黎宁听见放河灯时眼睛都亮了,抓过福顺的手道:“福顺福顺,我们晚上也去看看吧!”
福顺含笑点头,听着钟黎宁在一旁兴奋地欢呼,低头认真将鸡rou一条条扯好,沾上酱汁,放到钟黎宁碗里,堆起一座高高的小山。
除夕新年都是在路上过的,福顺心里有些愧疚,这段日子所有人都紧绷着,难得有休息的时候,如今正赶上上元节,也该让阿黎撒撒欢了。
见钟黎宁还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河灯,福顺夹起一块鸡rou喂到钟黎宁嘴边,轻笑着哄道:“阿黎快些吃,吃完我们歇歇就去河边。”
哪里顾得上歇,吃完饭钟黎宁就拉着福顺往河边跑。街边商铺的房檐上挂满了灯,路上也尽是贩灯的摊子,红色的游鱼,白色的兔子,粉嫩的桃花,青绿的竹枝都做得唯妙唯俏,还有会转的走马灯上演着书里的小故事,引得围观的人群惊呼连连。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大都在往河边走,小孩子提着家里做的小灯追跑,好不繁华热闹。
钟黎宁拉着福顺四处乱跑,看看这个葫芦灯,又看看那个蝴蝶灯,眼睛都不够用了,最后还是被一盏硕大的鱼灯引着一路到了河边。
待一群人喊着号子将那大鱼灯放下河,整个湖面都被照亮了,河边一盏盏小的河灯也开始下水,随着水波向鱼灯处靠拢。
“哇,福顺,你看那鱼灯,居然这么大!”钟黎宁满脸惊叹,她的确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河灯,还要五六个人抬过来。
“这鱼灯是向神仙传话的使者,二位要是有想传的话,可以买盏灯,推到那鱼灯身旁,它就会将愿望带给神仙了。”一旁卖灯的老伯看出他们是外地人,便笑呵呵地向钟黎宁解释。
“原来如此,”钟黎宁恍然大悟,拉着福顺到老伯的摊子前面,打算认认真真挑一盏灯。不过摊位上的灯种类着实不少,钟黎宁挑花了眼,正想和福顺撒娇,刚一回身却愣住了。
都说灯下看美人,便是姿色稍逊一筹的人在昏黄的灯光下都会变成美人,更遑论本就是美人的人了。
福顺的脸庞被灯火映照出莹润的光泽,眼中满溢的情意像烈酒一样,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熏熏欲醉。
钟黎宁恍惚间错觉自己看见了神仙,难得在福顺的目光下红了脸,轻咳一声,将他拽到身边来紧紧地贴着,轻言软语地问:“夫君,你喜欢哪个呀?”
“二位是新婚吧?”老伯笑问,“咱们这不同的灯有不同的含义,你像这桃花灯,就是求永结同心的,这卷轴灯是求金榜题名的,这莲花灯所求更广,可以求身体康健,也可以直接在上面写上愿望。二位若是新婚,不如来这个石榴灯,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啊。”
钟黎宁心里一跳,悄悄转头去看福顺的表情,福顺的表情虽然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但嘴角却轻轻抿起来了。
钟黎宁连忙笑着谢过老伯的好意,买了两盏莲花灯,拉着福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福顺,我们来写吧,你可不能再只写我了,要写我们两个一起的。”钟黎宁将莲花灯和笔递给福顺,笑嘻嘻地叮嘱一句,就开始叼着笔冥思苦想,“唔……我写个什么呢?”
“阿黎,”福顺忽然叫道,声音有些消沉,“我不能……我知道这样不完整,你……如果你想要孩子,唔……”
一吻结束,钟黎宁舔舔福顺shi润的唇,抬眼看他。福顺虽然面色微红,但目光中依然带着难言的委屈。
心里叹了口气,钟黎宁义正言辞道:“谁说不完整?我说完整就完整,我们两个特别完整!”
“可是……”福顺语气里满是犹豫。
“你又可是,没有可是。你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钟黎宁问。
“自然是听阿黎的……”福顺道,不过钟黎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拧过来呢。
皱眉想了想,钟黎宁又问:“你想像西南王那样吗?要是生孩子说不定我也会难产,万一死了的话就只剩下你跟一个孩子了,你觉得……”
“阿黎!”福顺匆忙捂住钟黎宁的嘴,瞪大眼睛惊慌道,“不许胡说,快吐出来!”
钟黎宁看福顺急得眼眶都红了,一个劲儿催她吐掉刚刚的话,眨眨眼睛舔舔福顺的掌心,待福顺收回手时从善如流地“呸”了一声。
“好了,吐出去了,”见福顺还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钟黎宁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唇角,笑眯眯道,“还想要孩子吗?”
福顺头摇得像拨浪鼓,钟黎宁好笑地牵过他的手,却发觉他的手都凉透了,看来是真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