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灯没了,小男孩嘴一瘪,豆大的眼泪眨眼就掉下来了。后面的孩子陆续跑来,一见小兔子灯掉到河里了,也是神色各异。
在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安慰中,福顺和钟黎宁听明白了,原来那小兔子灯是男孩父亲扎的,算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漂亮的灯了。小男孩提出来的时候母亲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弄坏。这下灯掉到河里了,小男孩怕是免不了挨一顿打了。
钟黎宁哭笑不得,刚想说再去买一个,但转念又想起来摊子上的确没有小男孩手里那种灯,又是兔子又是月亮又是花草的,做得十分Jing心。
小男孩嚎啕大哭,钟黎宁渐渐头大,虽然很想脚底抹油,可看小男孩如此凄惨又有点不忍心,但再不忍心她也不能凭空变出一个兔子灯来啊。
“阿黎,我来吧,”福顺看出钟黎宁的窘迫,接过她手上的帕子,蹲下把小男孩脸上纵横交错的眼泪鼻涕擦掉,温柔劝慰道,“别哭了,我给你做一个吧。”
“哥哥你会做吗?要,要一模一样的,”可能是福顺看起来比钟黎宁更靠谱些,小男孩居然真的不哭了,抽抽搭搭地说着。
“嗯,保证一模一样,”福顺摸摸小男孩的头,起身一手拉着小男孩,一手牵过一旁挑眉看他的钟黎宁,向繁华的摊贩处走去。
找到他们之前买灯的地方,福顺问老伯买了一些做灯的材料,稍微比划了几下,就扎出了一个兔子灯的雏形,糊好纸再随便勾画几笔,那有花有月的兔子灯就做成了,甚至比原版还要Jing致好看,前后统共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将兔子灯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惊得眼睛都大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惊喜地对福顺道了谢。
莫说是周围的小孩了,连一旁做灯的摊贩都惊叹不已,“小兄弟手艺了得啊,练了不少年吧?”
“只是兴趣使然,以前做过几次,”福顺笑着客套。
钟黎宁在短暂的惊讶后忽然想起,原着里是有提过福顺会做花灯的。
宫里每年都有花灯节,赵楚琛和乐兰去看灯的时候忽然感慨了一句,说宫里这些灯都不如以前福顺扎得好。
赵楚琛以前在冷宫住的时候,每年花灯节,别的皇子都提着各自的花灯比试,那些灯一个比一个漂亮,争奇斗艳,而他什么都没有,被围起来嘲笑了一通。他回去以后大哭一场,说再也不要参加花灯节了。
福顺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私下求着一个老太监苦练了一年手艺,第二年就给他扎了个顶顶好看的灯,谁也比不上,周围的小皇子只能看着眼馋。
以后每年的花灯节,都是赵楚琛的灯最好看,别的小皇子猛足了劲儿也赶不上。
当然,赵楚琛也就是随口一提,感慨了两句,就抱着温香软玉接着赏灯猜灯谜去了,毕竟那时福顺都被他赐死一年多了。
钟黎宁心里止不住冒酸水的,酸得她浑身难受,当即抱上福顺的手臂,软着声音撒娇:“夫君,我也想要,给我也扎一个嘛。”
“好,”福顺看着她的目光柔得快化成水了,应下来后检查了一下材料,就接着开工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传出一声惊叹。只见纤细的竹条在修长的手指间来回穿插,不一会儿就勾勒出了尖尖的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再糊上纸,点画几笔,装上蜡烛,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就出现在福顺手上。
小狐狸尖嘴翘耳朵,抬起一只前足,正好奇地回首张望,蓬松的尾巴盘在身后,将起未起,煞是可爱。
钟黎宁接过狐狸灯,在一群小孩子艳羡的目光中中很是得意,提起灯拉着福顺就大摇大摆地炫耀去了,专门往繁华人多的地方走。
碰见人问她灯在哪里买的,就要骄傲地来一句“夫君给我做的!”,若是人家问能不能买,就更不得了了,只留一句“千金不换”就昂首阔步地走远了。
福顺笑着陪钟黎宁在河边来回走了三趟,待人渐渐少了,她也炫耀够了,两人才一起回了客栈。
钟黎宁宝贝那灯宝贝得不行,根本不让别人碰,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福顺心里好笑,亲亲她的眼睛哄道:“阿黎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年都给阿黎做灯好不好?”
“说好的!每年都做!”钟黎宁像是就等他这话呢,听到后立刻翻身压到福顺身上。
她早在心里算好了,福顺应该是给赵楚琛做了十年的灯,她可都记在小本本上了,这账要一笔一笔地算,“最少十年,不对是二十年,也不对,要做一辈子!”
“好,做一辈子,每年都做,”福顺应道,“那我去熄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不行,你之前给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灯,我觉得我吃了大亏,亏得心口疼,你要赔给我,”钟黎宁撇嘴,气哼哼地说,“而且这么多年,利息都很多了,你记得补利息。”
钟黎宁正有火没处撒呢,低头一看,福顺居然勾着嘴角笑起来了。
这笑堪比火上浇油,钟黎宁心里的酸水快把自己淹死了,当即扎进福顺怀里四处乱拱,边拱边发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