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调笑她,因为她总是喜欢说不着边际的话调戏她,尽管她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总是谎话连篇。
凯尔希是懒得在这方面与她斗嘴皮子的。窗外飘着灰蒙蒙的雪,斯凯尔的车开得不快不慢,总得避让地壳运动导致的碎石与裂缝,因此有那么些灰还看得挺清楚。
说来这个女人也很奇怪。凯尔希的视线投回到身侧的人身上,从侧脸来看她心情挺好。刚才斯凯尔抽的是今天的第四根烟,看来她的症状被压制得不错。
察觉到视线,斯凯尔偏头朝着凯尔希一晒,恬不知耻地问:我好看吗?
凯尔希嗤之以鼻,斯凯尔也仿佛早就习惯,哈哈干笑了两声,或许在她的世界里,调戏这件事不需要对方的任何回应,只要她抛出一根橄榄枝,哪怕放到烂了她也足够开心。
凯尔希也不至于被她各种乱七八糟的话给带跑节奏。哪怕是面对这个总拿自己当过维多利亚皇家大学名誉教授的事迹津津乐道的女人,她也能保持平常心,而不去戳穿她。毕竟那段共事的经历算不上值得称道。
车内气氛算不上热闹,可也不至于冷场,虽然按照车内空间来分是一半一半。抵达了终点,斯凯尔让凯尔希先下车,她还保留着以往的习惯,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器,在被树干砸了一半的停车场里倒车。
技术不错吧?她从车上下来,在斑驳的黄线边说。凯尔希此时正清点着那些样本的数量,应了句:没看见。
怎么这样。斯凯尔有些不满,她板正了凯尔希的肩膀,利用微弱的身高优势盯着她。凯尔希觉得她无聊,但心里又有点后悔今早出门选了平底鞋。
斯凯尔有些气,她想飞快地低头偷亲那么一下,可凯尔希打掉了她的手,以满天的灰实在太脏了,麻烦没穿防护服的你洗完澡再来为由拒绝,于是乎只能无奈地追上先她一步上楼的凯尔希。
我想介绍你一个人。凯尔希登上两格楼梯,稍稍停歇等了等后来的博士。
男的女的?
女性。
或许是我喜欢的类型?
如果对方看得上你。凯尔希转身,登上再上一层的阶梯,劝你收起那些想法。
收起来了,现在只想去洗澡。
凯尔希依旧懒得理她,比斯凯尔更重要的是楼上病房里的人,和包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样品。登上顶楼,敞开式的楼房没有楼顶,于是乎还是有灰扑来。凯尔希稍稍加快了脚步。
等到猞猁医生兑现她的承诺,当然也是斯凯尔洗完了澡。她的吻老是像个小孩子,只不过凯尔希没资本去嘲笑她,根本上来说她们都是彼此第一次的对象,凯尔希也无从证实更成熟的亲吻方式是什么样的,只是那么多年都这样过来。无情欲的、轻轻的吻,时而斯凯尔的舌尖会伸出舔舔她的唇瓣,细细的触感让她脑内丝丝快感流窜,可也是不触及欲望的。清淡得像粥水,但又富含碳水。
凯尔希抚摸她的长发,有那么些枯燥以外,与之前全黑的并无两样。发根开始泛白,斯凯尔总是打趣她是心智不成熟地爱折腾自己的小年轻人。仅有这时候凯尔希会露出些许温情,哪怕只是用指腹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再深深嗅她的香味。
斯凯尔从她身上下来,她满足地抱着凯尔希的手臂笑,鲤鱼打挺起来整理衣衫。她们总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哪怕是对情绪外露的斯凯尔来说,凌晨两点永远是好的工作的开始。
斯凯尔去书房工作,凯尔希也跟着捋平衣服的褶皱。沾了灰的衣服被洗掉了,挂在阳台滴着水。她稍稍舒展了一下肩膀,按开阳台的灯,舒适地靠在墙侧,遥望着深紫的天空。
天灾带来的影响逐渐散去,雪下得小了,下起了真正的雪花,明早或需要多穿些保暖的。她还有许多工作等着她,但她心情格外好,有点不像她,这让她偶尔想偷个懒翘个班。
或许是太过美好,凯尔希很快梦醒。她睁着眼缓缓从床上爬起,今天也只休息了一两个小时,身体其余部分已经习惯,只有眼睛还干涩得发疼。
她推开门,远远传来干员们喧闹的声音。刚才的梦给她留下过于美好的印象,让她来不及转换。
手忙脚乱的近卫干员把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拉到她面前,T恤上原本在中间的小兔子头硬是被挑到高耸的胸前,都变了形。
她感觉有些头疼。或许是熬夜的后遗症上涌。
那个白发的女人,彻头彻尾都是她的克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