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不过从那天之后,温月就再也没见过奇怪的黑衣男子。
很快到了下学期,这件事情也就渐渐被温月淡忘了,偶尔会想起来那个人,是不是因为怕被人发现就不敢再来了呢,无从得知。不过倒也是好事,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作业八卦,追星追剧,美食裙子,哪一项不比观察一个陌生人来得有趣。
温书焰每天勤勤恳恳工作,家庭学校超市三点一线,周末陪温月想去的地方散心,或者在家给她做顿好吃的,总之,消磨光Yin的方法很多,绝不会是除此之外的事。
在温书焰的规划里,普通人平平淡淡的努力向上活着,便最幸福不过了。
某日清晨,温月和温书焰准备一起出发去学校,刚骑上电动车,就停滞不前了,好巧不巧,意外在这种时候发生。
温月在车旁看到许多零零散散的钉子,都是面朝上的,好像有人故意为之:“谁这么缺德啊,丢了那么多钉子…”
电动车的前车胎不幸遭了殃,温书焰蹲下来仔细检查后,发现扎得很深,家里仅有的工具并不能轻易拔出来。
眼看上学就要迟到了,温月不打算继续耗时间,扭头就走:“我下次再也不坐你的车了,我自己去上学。”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买了半年的电动车,至少爆胎了五次,怎么都说不过去。
“对不起啊。”温书焰心怀愧疚,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放到温月手里:“你搭公交车去学校吧。”
温月嗯一声,不高兴地走了。
不止她感到奇怪,温书焰心中也很疑惑,但很快顾虑也消散了,当务之急是要去前往最近的维修店,推着车来到经过的路口时,有意无意地抬起头,却在下一秒愣在原地。
他第一次看见整面墙壁满满蝴蝶,每一块红砖上,都深深割切出一只完整的蝴蝶图形,它们有的歪歪扭扭,有的断翅少头,机械的生物也许下一秒会成群结队出现在盛夏的十字路口处,木讷飞向排列墓碑的黄昏街头。
没有上色,空荡的画面边缘瞬间猛地向中心收缩,变成一只零度的瞳孔,窥探隐私,出逃Yin暗,还妄想踏入光明。
密集恐惧症的话,会感到不适。
温书焰一脸冷汗,向来平静的他,突然意识混乱,缓冲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前进。
修车的师傅拖起车身,看着开花的轮胎,和他说没有办法补,只能换。
也是这时候温书焰注意到铁钉非同寻常,伸手:“等等,钉子给我吧。”
扁平的头上面刻着一只粗糙的蝴蝶,下意识用指腹搓了搓,磨平掉些粉末,好像还能感觉到画手情感存在的温度。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温书焰的脑海里经历了一波三折,他猜测,有人在恶作剧。
晚上温月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和衬衫的纽扣对不上,于是找到正在房间里备课的温书焰:“哥,你买别针了?”
温书焰一整天都没有脱离紧张的状态,被温月叫住才回过神。
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哥哥的备课本上还一片空白,温月把这个蝴蝶别针丢到桌上,开门见山问:“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哥。”
怎么又是蝴蝶。
温书焰眼睛刺痛,摇摇头,想站起来放松会,发现腿像灌满金属无法动弹,于是不停地拍拍腿侧试图缓解腿麻。
温月不信邪,挡住他的去路,把别针举在他的眼前:“你好好想一想。”
是蝴蝶。
还是蝴蝶。
这个蝴蝶的图案过于鲜艳,仿佛用人的血浆混调过。
温书焰找不到零零碎碎的事情,该从何拼起来,又该从何说起呢。
——我看见老师的电动车,我将我的感情全部注入这个钉子里,缓缓按进去,车胎仿佛就像是饱满的您死在我手心里,这真是浪漫又幸福的事情。
——我将老师笔筒里快要空掉的笔换上新的,笔芯上面刻着透明的蝴蝶贴纸。您低头批改作业的时候,会看见我在注视,在倾听,只有你和我,亲爱的。
——我给老师做了一个蝴蝶别针,我无数日夜心血浇灌的定情信物,偷偷放在老师的口袋里,那是会魔法变小的我,乖乖地每日每夜和老师生活在一起。
一个沈念清,就像是无数个Jing神病患者的梦。
沈念清的日记里,每天都在记录着对温书焰炙热疯狂的痴恋,长满野草的荒原,黄昏落日的大道,山谷脚下的云雾,哪怕是遥远到听不见的海浪声,都在传递他畸形而又病态的爱。
温月意识到,是她把这一切都想得太过于简单,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或许一直在黑暗里,长久可怖地窥视他们。
想到这里,温月全身发冷,步步逼问:“哥,你还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吗。”
在哪里。
哪里呢。
忘记是哪天,温书焰上下午第一节课,便把改好的试卷先放到教室里,因为是午饭时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