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戴十分钟,可十分钟后,成小双并没把足绳取下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把袜子和鞋给他穿了回去。
李欲何猜不透他的想法:“万一滑脱怎么办?”譬如洗澡时或者跑动时。
成小双说:“不会,只要您不用剪刀剪,它是不会松的。”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为什么会亲……”李欲何问到一半问不下去。
“您真想知道吗?”他表情坦荡,没有半分悔意,“您想知道我吻您脚背的原因吗?”
李欲何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反而不太敢继续听,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个轻松愉快的故事。
“我仰慕您很久了。”成小双单膝跪地,握住他戴了装饰物的脚踝。
“仰慕……我?”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李欲何有些迷茫,他甚至以为,小双不明白“仰慕”这个词的意思。
成小双显然不是开玩笑:“您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第一次见面?一年半?两年前?”他刚来成家的时候远远地望见过搬重物的小双,他当时排在一群成家男工之中,身高体型尤为显眼。李欲何还因此在心底骂过成老爷子:这些东西明明可以用法术挪动,老头儿却非得让下人用rou身扛。
“不是。”
“抱歉,具体月份我记不清了。”他没有用备忘录的习惯,只会刻意记得让他印象深刻的人和事情。
“九年零二个月。”
“九年?”他那时候差不多十五岁。
“那年,我十六岁。”
“十六岁……九年前……你是……”李欲何脑海里跃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曾经的交谈断续地倒流回他的记忆,“小河哥?”
成小双点头。
李欲何走到门口,打开门,指着那条河,问道:“这河就是当时那条?”
“没错,你师父被关进成家后,他们加固了禁制,现在的院墙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你一眼认不出不奇怪。”
“可那时候我们只隔着墙聊过天,最后也只见过一面啊?你怎么就……仰慕我?”若非刻意提起,他几乎要将这事遗忘。
“喜欢一个人,哪儿有什么明确的缘由呢?”
成小双一生下来就是身低位卑的成家奴仆——这是他记事以来,管事反复强调的。他不知道自己父亲去哪儿了,也没有母亲,或者说“母亲”被等同为“罪人”,因“yIn乱”被成老爷子处死。他其实想不明白,那么美,那么柔弱的母亲,忠心耿耿地侍奉了成家人二十多年,为什么会是“罪人”?
“小双,别整天问我有的没的,成家肯让你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管事嫌他光问不干活儿,话多,打了他一顿后说道。
从此以后,受尽锉磨的成小双变得沉默寡言。
他知道自己该恨这里,该用某种方式报复这些人,可他无能为力。除了听从成家公子们的吩咐,除了完成没完没了的粗活儿,除了承认自己的低贱卑微,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他敢动念,成家便不会让他活到第二天。
作为一名奴仆,他十六岁前是不被允许私自出府邸的,每天只有在小院子里对着几条锦鲤说话。彼时河水还很清澈,当天气晴朗时,他一旦闲下来,就会独自跳到河里玩水——这是他仅剩的娱乐方式。
除了日出日落,他丝毫无法感知时光流逝和岁月变迁。社会上发生了哪些大事?他不清楚。正常的小孩该怎么生活?他也没概念。成家为奴仆们开设了小课堂,可他也只在那里习得了些常用的字。
直至他“遇到”墙外面的一个少年。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成小双搬完几箱东西,提前结束工作。他浑身都被汗浸透,风吹干后一拍衣服,盐粒“沙沙沙”往下掉。他热得不行,便脱得只剩内裤,一个猛扎跳进河里降温。
头顶是晒得人睁不开眼睛的烈日,水中是凉爽舒适的波浪,还有和他混熟的小鱼。成小双惬意地仰面游动,从墙这头游到墙那头。
突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从墙外冲进来,跌跌撞撞地停在他右手边。他先是警惕地游离它几米远,又在大石头边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怎么进别人家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墙外响起,带着少年的清亮和一丝撩人心弦的沙哑。
他听到那头有“簌簌”的脱裤子声,随后,一只光裸的足从水中升起,它的主人正挣扎着想从水底游过来,可惜成家的禁制让他无法达成目标。
成小双潜进河中,游到了那只脚丫旁,在纤柔深绿的水草丛中注视着它。它就像一条漂亮的白鱼,在碧绿清澈的水波里晃荡,勾足时足底的皱褶和分趾时脚背的长筋——每一寸都优美动人。它跃出水面,激起的水珠晶亮亮,有几滴挂在足趾尖,贴着足弓流到跟部。
“别费劲了,你过不来的。”成小双忍住把它抓在手中的欲望,冲那边喊道。
“怎么?为什么?”少年听到人声,停止蹬足,水面杂乱的波纹逐渐恢复平静。
成小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