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未如人所愿。
李欲何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捞起上衣一看:yIn纹仍安安静静地呆在小腹,只是昨晚的紫色退去,它变回了银白色。他又拉下内裤,移开自己的男性性器:Yinxue消了肿,两瓣rou唇无辜地瑟缩在耻骨角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尾巴,它由大变小,软塌塌地耷在尾骨。
成则被叫去办事了,他临走时给他拿了些食物,留了个一次性出入门牌,放了几瓶药膏。
李欲何本想去看看成小双,可忆及昨夜自己失态的模样,大白天见面着实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遂放弃。
接下来,他不得不直面自己严厉的兄长。他拿出手机,充上电,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叮铃咣当窜出来,颇有不打通不罢休的趋势。结尾的是一条短信,兄长言简意赅地说:“绒绒,我在家等你。”
绒绒是他的ru名,因为他一出生,头发就比其他小朋友多,胎毛又软又蓬,晾干后像毛绒绒的蒲公英。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名字,觉着听起来像孱弱的小鸡仔,有损尊严。
这世上,只有三个人敢直呼他小名。前二位是过世很早的李父李母,剩下这位就是他哥李凌生。他俩的父母在十六年前环大陆旅游的途中,因山体塌方意外身亡,尸骨无存。那一年,李欲何只有六岁,李凌生刚十八岁。他只记得,爸爸和妈妈离开前给他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带他去了他最想去的游乐园,一周之后开开心心地说出门过“二人世界”,“度蜜月”。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那天,一名表情肃穆的年轻军官带着一堆礼物来拜访兄弟俩,说自己是李父李母的好友,还负责了此次救援工作。他单独和李凌生谈了会儿话,又跟调皮的小绒绒玩了一会儿,就沉默着走了,后来再也没出现过。彼时的李欲何不知死亡为何物,不断地追问哥哥,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家陪他玩?得到的只是李凌生编造的,一个又一个怪奇故事。
从那之后,他和童年玩伴们分别,搬离首都城,来到无应市。而他哥哥,在照顾他的同时,才刚成年就不得不承担起维持李氏集团运营的重任。他父母给他们留了数额巨大的遗产,但这些财产因股市动荡大幅度缩水,估值比之前少了一大半。
李欲何的性格也随着搬家彻底改变了。他以前喜欢跟所有长辈撒娇,尤其是自己哥哥,吃准了他脾气好,不生气。来到无应市后,他年纪虽小,但有什么事情都是闷在心里,再难再苦也要自己解决,不再跟哥哥抱怨半分。而这就貌似让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淡了很多——两人都是独立的、强硬的性子,一旦对峙,就互不相让,谁也不肯服软。
他到家门口,还没推开门,就猜得到哥哥要教育他什么了。
李凌生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他长得跟李欲何有几分相似,可轮廓更坚硬,线条更锋利,下颌角到下巴一段有些钝感,使他整个人显得稳重可靠。他目光沉沉,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弟弟,过了半晌,准备开口。
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去公司上班了,当心这个月拿不到工资。李欲何推测到。
果然。
“绒绒,说说你这些天在干什么吧?”李凌生将他从头扫视到脚,严肃地说,“三天不去公司?我让财务部扣你工资。”
李欲何摊手道:“哥,我告诉过你,成家给我安排了任务,我去除妖了。”
“胡说八道,现在哪儿还有妖魔?”李凌生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别拿小时候听过的故事糊弄我。”
随年岁变迁,有悟性的妖魔鬼怪几乎退出大陆舞台,去了更利于自己修炼的天映之境。想继续害人的妖魔被除妖师世家的子弟们追捕铲除,见过他们的人类亦被抹除记忆;留在俗世的小妖怪们,学会了伪装自己,和人类和平相处。所以,若不是因缘巧合,李欲何也会像哥哥一样,做一个只相信“科学”的平凡人。
“不信算了。”他懒得跟哥哥争论,叉着腿像螃蟹一样打算回屋。
“等一下,”李凌生不满地叫住他,“我还没问完。”
李欲何停下,靠墙看着他:“嗯嗯,我等着,您继续问。”
“你头发怎么那么长?想玩乐队,去接发了?”李凌生仔细打量一番,“长发确实更好看。”
李欲何觉得有些好笑,哥哥竟然就这件事帮自己想了个合理的借口。他摇摇头,正经道:“除妖师的家人是被允许知道部分经过的。我在斩魔途中不慎被魔印附体,头发就长长了。”
弟弟又在胡言乱语。李凌生沉思了一会儿,打定主意问出声:“绒绒,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哥!”李欲何很无奈。
“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时候给你讲的那些鬼怪故事是我杜撰的,不会成真。不管爸妈也好,吴瑕也好……人死不能复生,你得学会放下。”他说这话时,已经不太看得出悲喜,“以后,或许我也会提前离你而去。所以,绒绒,你得有自己的事业,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照顾自己才行……”
“哥……”李欲何觉得,自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