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桃花林下,月光满溢的狐仙草从之中,半卧着一位神仙,sort of.
高洁的袈裟像是一块寒冷的残玉,包裹这位黛眉如画,玉面如琢的男子……可能其实也就是因为光线不太好;所以他看起来,就还挺帅的。——不是那种能上文艺晚会跳领导卓或者你妈认可的艺术舞的那种帅,也不是明星爱豆们舞台上粉丝可见在发光的帅,也不是职工晚会上演讲或者诗朗诵那种帅……也就是,在抖音或者快手视频里如果用高饱和瘦脸滤镜加持一下,可能会有一些中二少男少女会随便喊他几句老公,那种不值钱也上不台面的帅啦。
他隐忍无奈地逼着眼睛,轻轻地呼吸着;红花散碎之中,这份隐忍的爱恋,仿佛已经等待了几千年,几百个轮回。别问哪里来的爱恋,大概就是你的QQ空间里遗落的羞耻,还有你朋友圈里曝光的尴尬,这种别人看了很刺激你想撞死你自己的那种娇羞词汇发酵出来的东西吧。
然而这位神仙,定点定得可能不太好。
他就在夜总会和渡口之间的必经之路上,用这样一个矜持的姿势招展着,但是路过的行人似乎也没有谁多看他几眼,大多数匆匆瞪一下就转头走了。
是啊,无量劫恒河数之中,谁还不是个等待或者轮回了几千年的神仙啦。
“红霞姐,说好了,我们下班了。求你不要多事。”
卢慕穆夹着包,生气地警告正打算过去询问的胡红霞。
上班的时候来的四个人,现在下班的是五个人——下班的队伍里增加了金刚秽迹明王谢铁驹。如果普贤菩萨不发布命令要大家出去寻找刚刚转世又逃跑了的观音菩萨,其实胡红霞和谢铁驹还打算在KTV里再喝点,再唱一会;虽然是明王度母级别的中高级天神,但是阶级分析上他们俩也就是小中产阶级,这种可以无料畅饮欢唱的机会也很罕见呢。既然普贤菩萨都那么喊话了,那么作为菩萨的护法们,也不好意思赖在里面继续蹭,于是——下班!
让大家都坦诚一点。胡红霞,谢铁驹,卢慕穆这种中层干部;其实对于菩萨界的事务没有兴趣。菩萨们开会的时候,他们会很认真很积极地参加甚至发言,但是只要有下班的机会和可能性,第一选择当然就是下班。当然,不是所有中层干部都这样,他们三个比较典型而已。上进心这种东西吧,正有正的模样,反有反的型号——他们三个型号不太一样,但是殊途同归。让大家再清醒一点,虽然明王度母理论上也可以成为菩萨甚至佛,事业上升渠道看起来无限畅通;但是如果出身模式不对,没有种族基因加成,这个攀爬这个渠道需要的时间值是用百年作为计量单位的,在这种情况下,不要嘲讽人家会在天梯高处躺平那么几天。
骆小雨和周宇彬也跟在他们后面,两个小喽啰之本来很轻松友好的在花间月下的草地上聊天,结果被意犹未尽走出KTV的胡红霞上来就批了一句:“你们俩确定恋爱关系了没?我也不是封建保守的人,但是确定恋爱关系才能进行夫妻生活是我的底线!”
是的,两个年轻异性在聊天,一定要以恋爱结婚为最终目的——这就是胡红霞的人生观。
结果当然是,骆小雨和周宇彬的磕就没法唠了。
至于观音菩萨什么的,谁爱找谁去找吧。现在是一个文化自信的年代了,公司也不会有人去西天取经,还需要观音菩萨帮忙什么的。
“可是,这就是观音菩萨吧!”胡红霞指着白金袈裟的美僧人尖叫起来。
“这是菩萨的善财童子而已。和张烽,姚志安,还有闾黎平他们一挂的。红霞姐你没见过善财童子么?”卢慕穆困惑地问这位在公司里资深的大姐。
“他们穿了袈裟之后都画妆的,我认不出来,这个童子看起来气质完全不同,和那些狗腿子碎催是两回事呢。这是谁家的童子呢?”因为这个童子长在胡红霞的审美点上,所以胡红霞的语气明显宽和,
“不知道。今天来了几个菩萨大神我也不清楚,这个我也脸生,不认识。”卢慕穆蔑视地看着白金袈裟的美男僧说道。
“哦……这个看起来很面善呢。而且这么干净庄严的扮相,我也第一次见到。他比所以我见过的菩萨都好看,哪里只会是个善财童子啦。这明明就是观音菩萨吧?”胡红霞意犹未尽地打量着月光下荒草中,闭目的美男僧,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是吧,要不你把他送给普贤菩萨或者文殊菩萨,去领奖吧。我们支持你,但是就不和你抢功劳了。”谢铁驹悻悻然地说。
谢铁驹的姑姑几年前去世了,尘世间再没有牵挂,虽然他还没有申请社会关系屏蔽,但是整个人洒脱和自在了很多;混得最差得四代目明王就是因为没有升官和叶没有结婚,所以反而更自由自在——即便是公然违规挑染头发,给自己弄个莫西干头加银色鼬鼠尾留海,再加上一身废土朋克风日系古着;也没有领导说他,领导说了,他也不屌。
看来没有拯救不了的丑,47岁的谢铁驹找到了合适自己身材脸型和风格的路线,现在看起来可洋气可熟男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