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火车进站一阵震耳长笛,沈真真从梦里惊醒,单间的门半掩,傅风遥不在。
沈真真瑟缩一下,心里有些害怕。
窗帘缝隙依稀能看到有人已经下车往出站口走,她不敢多耽误,穿好鞋费力拎着箱子往外走。
车厢走到人有些多,都是准备下车的。
沈真真伸长脖子四处打量,还没找到傅风遥他们的身影,就被身后的人推着往车厢门口那边走。
大小姐身姿娇贵,又是刚发过烧的,这会儿就跟风中浮柳一般,被人挤着带出车厢,又挤着往出站口那边走。
唔别挤!别挤我!
箱子,我的箱子!
哎
沈真真被动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手里箱子也被挤没了,她急着去找箱子,肩膀却又被人撞了一个,整个人一个趔趄猛地向前跌去。
这里这么多人,又都是行色匆匆的,如果跌倒的话,会被踩成骨头渣子吧!
沈真真吓白了脸,害怕的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手腕忽然一紧,沈真真被人拉了回来,紧接着,傅风遥充满怒气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你瞎跑什么?就不能等会儿的?
傅风遥都快被吓死了,刚才火车快要进站,沈真真还没醒,他想着先去喊肖羌他们,回来再叫醒她。
结果回来不见沈真真的影子,他还以为哪个胆大的趁他不在,把人拖走了,害他浪费那么多口水,骂了半天的祖宗。
沈真真仰头看着傅风遥,好看的桃花眼闪烁一下,忽然蓄起水光,下一秒,贝齿咬着下唇,呜呜起来。
哭什么哭?你自己要瞎跑,还要哭?
还有脸哭?
沈真真不说话,吸吸鼻子,哭的更伤心了。
大小姐挑出来的旗袍好看归好看,但是薄的很,凌晨的小风一吹,人站在那就开始抖。
傅风遥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要是一早知道沈真真这么麻烦,别说把人上了,当时在洗手间的时候,他就不会露那个脸。
眼下还能怎么办?人哭的那么可怜,他还能真的不管?
烦躁扒拉两下头发,傅风遥脱下外套兜头把沈真真罩住,冷也给我忍着!
一弯腰把人拦腰抱起,傅风遥烦躁的小声哼哼,Cao了蛋的,叫你穿的这么sao!该的!
一旁季红旗和肖羌也跑了过来,遥哥,她的箱子!
他们手里除了自己的东西以外,还有一个籐箱,
沈真真抽抽搭搭拨开眼前上衣服一角,抬眼看去,正是她被挤没了的箱子。
傅风遥点点头,你先拿着。
说完,抱着沈真真走在前头。
知青下乡有联动组织,组织上早已跟H省这边的公社干部沟通好了,确定知青到达时间,会有专门的人来火车站接。
这趟车下来的,来这边下乡的知青得有百来个,一个大队长最多接收十个人,这么多人,得分批去不同的大队。
公社早已安排好了,各个大队过来接应的人手里都有一份名单,念到名字的出列,跟着接应人走。
沈真真一开始还担心了一会儿,怕跟傅风遥分开。
比起其他人,她更信任傅风遥,或者说因为期间的几次波折,傅风遥都没有丢下她,她心里产生了些许依赖。
万幸的是,最后她和傅风遥分到一处,不对,还有肖羌和季红旗,四个人一起被分到了红旗公社第七大队。
七队同样只接收十位知青,除沈真真他们四个以外,还有三个男知青、三个女知青。
接应人是个爽朗的年轻人,大高个子,浓眉大眼的很Jing神,叫姜叙,是七队大队长的儿子。
七队条件一般,别的大队过来接人,多是开拖拉机过来,姜叙只带来了牛车。
女同志坐牛车,男同志徒步跟着走。
傅风遥扶着沈真真让她去车上坐着,沈真真却是不肯。
大小姐坐过黄包车、小轿车,来时路上的火车也是头一回坐,但她是偷跑出来的,没得选。
原以为,以为已经够憋屈了,眼下看见那弯钩角、散发牲畜膻臊味的老牛,以及破烂的板车,沈真真挑剔的大小姐脾气上来,摇着脑袋直往后退,我不要坐!
不要?
傅风遥被气笑了,不再搭理沈真真,他冲姜叙道:她就是个牛脾气,不用管她。
傅风遥刚才已经了解过了,车站到大队有十几里的路呢,他们男同志走起来就得累的够呛,沈真真那娇滴滴的大小姐,走几步就会后悔,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上牛车。
这、这不好吧?姜叙侧头看了一眼衣摆随风摇曳的女知青,一身蓝色的旗袍好看的紧,浑身曲线玲珑,跟他们大老爷们儿横平竖直的胳膊腿儿一点都不一样。
就是可惜脸被衣裳遮住了,瞧不清模样。
虽然觉得不管女同志有点不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