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拓身上倒是没什么显眼的奢侈品,H大附中有五套春季校服,贺兰拓就穿着其中黑白相间的那款,问题是,白姜从未见过有别的男生把校服穿得这样好看。
他宽肩阔背,是得天独厚的衣架子,袖口规则挽起的地方白得像栀子花,里面白衬衣的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粒,连锁骨都没有露出来。
如此整洁禁欲。
白姜看向他的时候,贺兰拓正看着他旁边的男生击出一颗球,然后低头带着隐约的笑意跟他说着什么,眸中有种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父性。
父性,这是白姜对贺兰拓的第一印象。
他明明长着一张少年的脸,教导同龄人的那眼神,却像个沉稳的父亲。
他比她想象中温柔,白姜想。
但是三分钟之后她就知道她想错了。
金主金锐文跑去贺兰拓身边汇报:拓哥,白姜到了。然后对白姜勾手,示意她上前去。
贺兰拓收敛起温和的神色,抬眸。
周围人的视线纷纷投过来,望向向他走过去的白姜。
她走到贺兰拓面前两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了步。
你就是白姜?
贺兰拓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得好像完全没想见她这个人,是金锐文自作主张。
对。白姜端正地站好,微微仰头。
她第一次跟贺兰拓对视,没有在他眼里找到任何情绪,那里如同森林中无人造访过的幽潭,无端让人心慌意乱。
她刻意移开视线,去看他的其他地方。他皮肤的确很白,白得均匀,好像浑身是玉雕成的,没有一粒尘埃能落到他身上。
眉骨高,鼻梁挺,嘴唇薄厚适中,唇弓分明的弧度太太诱人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盯着贺兰拓的嘴唇看,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她此时的脑子根本不受控制,脱缰地乱想,想知道贺兰拓有没有接过吻,那里又是什么触感。
幸好贺兰拓看了她几秒之后就移开了视线,接着打台球。
金锐文小心翼翼地观察贺兰拓的脸色,他作为负责帮他找白姜代写作业的中间人,并不想因为白姜的错误而受到牵连。
你搞什么?我跟你说过是直播!电视台直播的演讲,十几所名牌大学的招生办都会观看,你说分量有多重?!
金锐文开始代替贺兰拓向白姜训话,咄咄逼人,结果你把演讲稿写成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直播的效果!白姜我一向对你很放心,拓哥也很信任你,结果好好的直播就被你搞砸了!
金主拿过旁边一台轻便式笔记本电脑,折叠起来让白姜看屏幕,屏幕上,贺兰拓穿着很正式的三件套西装在台上戴着麦克风演讲,代表我校青少年发表对可再生能源的看法。
演讲稿是白姜前几天熬夜写好的,她知道很重要,检查了三遍,可是,屏幕上,贺兰拓说的内容,十句有九句跟她写的稿子不一样。
他语速比平时演讲的时候慢,措辞的逻辑没有平时那么紧密严谨,但看上去不是因为紧张,因为他的神色反而比往常要放松了。
为什么不照着我的稿子讲?白姜没明白什么情况。
你自己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
一份打印出来的电子稿被丢到白姜的怀里,白姜接住翻了翻稿子,脸色一变:这是我写废了的初稿,不是我交的最终版。
是吗?你是发邮件的时候发错了吗?难怪我说你怎么这篇稿水准下降那么多。金锐文一边训白姜,一边接着紧密观察贺兰拓的脸色,似乎唯恐他动怒。
我不会发错,我发过邮件之后都会检查。
白姜很肯定,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有人掉包了她的邮件?
金锐文气冲冲接着说:你没发错才怪!我们收到的就是这个语句不通的草稿,重要的事情上你这么坑,幸好拓哥临场发挥把这个直播演讲应付过去,你自己想想你犯了多大的错。
白姜的视线移向贺兰拓,从他的脸上仍然读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于是她对他微微一笑,道:可是贺兰学长,你临场发挥得挺好,完全即兴的脱稿演讲,都要比我写的稿子Jing彩多了。
虽然是彩虹屁,不过白姜还挺有几分真心,她承认贺兰拓的演讲能力比她强十倍。
哟~
周围有几个人出声唏嘘怪声起哄。
贺兰拓终于停下动作,支起台球杆,淡淡地开口:你以为说句好话,这事儿就算了?
他果然是笙城人,白姜从他的一句话里就听出了异域感分明的笙城腔调,演讲的时候却几乎听不出来,说明他还挺会调整自己的口音。
不,我以为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白姜保持着三分甜的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希望对方手下留情。
喔唷~~!
周围起哄的声音更洪亮了,贺兰拓散漫地扫了大家一圈: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