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假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所以这回笼觉想必也是睡到七晚八晚的,但可能是心底掛念着水煮猪rou,还不到中午十二点,便再也睡不着,一起身发现全身大汗。
对啊,怎么就忘了开电风扇,有八成的机率是热醒的吧!
抓了条毛巾掛在脖子上,连忙赶到厨房去,但四处望望,却发现阿嬤也还没回家!
阿嬤没手机,家里也没安装市话,想出去找找却又被十二点的炎阳给逼退,加上阿嬤一早出去就像丢了一样,对她不瞭解,对她15年来的陌不关心才会变成这样,无从找起。
等我把水煮猪rou及其他菜准备好了,才听见脚踏车停好的声音。
「阿嬤,你去哪里了?外面很热,中暑了怎么办?」
阿嬤把大圆帽给卸下,只冒了些微的汗珠,看着我紧张的模样,她反倒是笑了笑,自顾自的去洗了手,添了饭,无声的吃着。
阿嬤吃完饭就去午休了,只剩我还在吃,不是水煮猪rou没味道,而是心里想过千万遍阿嬤可能去做了什么事,反而食不知味了。
趁阿嬤午休,我打着伞,好好的把这个家重新认识一番,家虽然不算大,可是有小菜园、小仓库,至于仓库里放了什么……仔细一探,发现全是可以回收的宝特瓶、铝箔包,难道阿嬤一大早出去就是去捡回收?
「花飞,你怎么正中午在外面晃啊?」陈洁奇的声音自围墙外传来,他长得高,围墙大概只能挡住他一半。
「我叫温樺飞,你到底要我纠正你几次?」
「还有,你家是在哪里?为什么总是会在我家前面出现?」
「我们这里就这么大,大家都住得近,而且路也没几条,如果要去田里得从你家前面过,去菜市场也得从你家前面过的。」
我不习惯隐私全被看光,但他的话又让我顿悟,这里不是都市,不是四面门窗紧锁着,而是大门大敞,人一经过,便可透过大门、矮围墙热情招呼的乡下。
想道歉,又拉不下脸,莫名的矜持比大太阳底下的热还让人难以招架。
「花飞,你还是赶快进屋里去吧,你还不习惯乡下的热,小心中暑了。」
反观陈洁奇,他被骂了还只知道关心人,我这臭脾气怎么回到乡下又变本加厉了?
被人关心了,只好回礼,刻意和缓口气的问:「那、那你要去哪里?」
「早上在灌溉农作物,过了一个早上应该差不多满了,我要去巡一下。」
「这么热?」
我看他只戴了顶斗笠,也没穿长袖,这一晒肯定会晒伤的。
「是还好。」他一副早已习惯的笑着,骑上野狼机车,噗噗噗的发动,本来就要骑走了,却又想到什么的抬头。
「你要跟我去看看吗?可是很热哦。」
「好啊。」反正间着也是间着,人家都邀请了,再摆脸色就太说不过去了。
他还是骑很慢,我想起以前大学的时候,每次睡过头都是跨上机车后狂飆,即使我飆很快了,旁边的机车骑士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超过我,各个像虎像狼的狠快,如果他去都市住几天,是不是就不敢骑机车了啊。
一到田里,他把野狼停在树荫下,静静地等我下了车。
「你在这里等我吧,从这里也可以看见其他的田。」
说是这么说,但来了就是来了,阳伞也还在我手上,不跟在他身后瞧瞧怎么叫做「跟」?
我撑起伞走在他身后,走过田间,看见源源不绝的水流经小排沟,前后推挤似的衝进田里,在行与行之间穿梭流淌,前方的陈洁奇不知道看见什么了,急急忙忙扛着锄头涉水而去,在几公尺远的田里当起了疏通大使,将即将暴满的水导向水流较缓慢的另一行,有好几次同样的情形,在这炎阳之下,他立刻满头大汗。
想帮他撑伞遮阳,眼前这涨满水的田地却让我却步,只能待在原地看着他,这也算是挥洒青春的汗水吧!
好不容易等他上了地面,才轻轻将伞微倾向他,看他这全身溼透,如果是穿白上衣大概就是所谓的溼身秀了。
「等得有一点久对吧?我对灌溉这部分还不是很在行,但我爸刚才吃饱饭就睡着了,我只好先代替他来巡巡,当作是实习也对。」
他自说自笑,汗水仍不停自他额际流下,那笑容灿烂得很稀奇,好像很少在我过去15年里出现过。
「很厉害了。」
在他还没注意之前,我把伞拉回,自个儿走回野狼旁,随便推算一下也知道他的巡田水快要结束了,但在野狼旁等他老半天还等不到,再站出去一点看,才知道他是去关水源了,田里的每一行都涨满了水,不能再多了。
他一边走回来一边拧着衣服,上衣还没溼到可以拧水的程度,但裤管就完全是沾了土水,他微弯身拍土拧裤子,等到他抬起头,还是一脸笑意,大男孩样。
「巡田水很辛苦吧,你还是觉得很开心?」
「这祖传的,不开心不行呀!」话是这么说,但他仍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