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张开了手便要苏窈抱。
苏窈接过她,手上一沉,笑容也一凝,险些没抱起来。
仆妇憨厚笑道:“小小姐还?是让奴婢抱着吧,姑娘手劲小,一会儿给您压酸了。”
苏窈有些窘,但也没硬来,怕摔着她。
胡宁儿见状,很懂事地乖乖抱着仆妇,可她没回答苏窈的问题,却好奇地往左边的街道看去?,睁着一双纯洁无瑕的眼睛。
“夫子?家里为何有这么?多又高又壮的大哥哥呀?”她顿了顿,道:“他们手上还?拿着银子?,是来伺候夫子?的下人么??”
苏窈眉心一跳。
白露手一歪,糕点差点掉在地下,忙手忙脚乱扶好了。
面?对仆妇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孩子?天真懵懂的目光,苏窈难得语噎,顿了一会儿,方才含糊道:“有一处屋顶漏水了,便请了几个人来修修。”
胡宁儿点点头,“哦,难怪夫子?说‘春寒料峭’,他们却穿纱衣,定?是努力做工的时候出了汗,才不怕冷的。”
苏窈嗯了声,转移话题道:“宁儿还?没说,你如何会出现?在这儿呢,是来寻我的么??”
胡宁儿的注意力很快便吸引过去?,也将刚才看到的几个大哥哥忘在脑后。
“不是,宁儿是来买琴的,下月便是宁儿母亲的生辰,宁儿想要在宴席上为母亲弹一首《玉山引》!”
“《玉山引》……这曲子?有些难,”苏窈思索一阵,道:“你腿上未愈,不能久坐,不若换一首简单些的?”
胡宁儿的头低下去?,道:“这是爹爹当年求娶娘亲时弹的,娘亲最喜欢的曲子?。”
仆妇朝苏窈道:“正是这么?个理儿,小小姐的腿大夫说了,需得静养个半月方能好,虽如今坐下不成?问题,却也不能久坐,这曲儿又难,如今换一首,这个月练好了,下月还?能弹,可小小姐不听劝,硬是要弹这曲子?。”
小女孩露出失望的神色,瞬间像是打输了架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窈,“夫子?,您能教教我么??若您能教我,我定?学的很快很好,便不会累着腿,也不会弹不好了。”
“夫子?若觉着麻烦,宁儿可以每日都来夫子?府上,跟上书院一样,可好?”胡宁儿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苏窈摸了摸她额前轻薄的碎发,笑道:“既伤了腿,这样颠簸岂不更累,累了如何学琴?若你想学,我去?你府上也行。”
胡宁儿眼睛一亮:“您答应了?”
苏窈轻快点头,如今她一身轻松,自然事事顺遂心意,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去?做。
“嗯,明日我便去?你府上教你这曲子?。”
胡宁儿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临走前亲亲热热地在苏窈脸上亲了好几口,亲完却害羞了,扭扭捏捏道:“夫子?的脸像豆腐,比豆腐还?滑嫩,今日也叫宁儿吃着一回豆腐。”
平日里,书院里的小孩儿都喜欢与夫子?亲近,她想抱一抱夫子?还?得排队呢!
苏窈忍俊不禁,仆妇忙向苏窈道歉:“小小姐童言无忌,今日若有冒犯姑娘的,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苏窈想到,白露开门?让那些男人离开的时候,她们便站在旁边看着,脸上一阵不自在,囫囵点了点头,便与她们告别。
才关上门?不久,苏窈还?没走远,便又传来敲门?声。
“噔噔。”
白露道:“小姐,定?是宁儿还?有什么?事要与您说,奴婢让人去?开门?。”
苏窈点头,身子?也转过来,正对着大门?。
谁知仆人一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身材八尺,面?如冠玉的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枚玉佩,正仰头看着园林外牌匾之上写着的“苏府”二字。
苏窈正奇怪这是谁,一旁,一个眼熟的脸孔却冒了出来,笑道:“小姐!”
是红儿。
她当初离开京城时,也带了红儿一道走,如今慕茹安在这,她便让红儿继续服侍慕茹安去?了,她眼下出现?在这男子?身边,那这位男子?难不成?又是……
红儿见苏窈的眼神,便知她想歪了,将男子?带着走进府中,道:“小姐,您放心,这位萧公?子?并?非是小姐送来伺候您的,这是前来投奔我们家小姐的……友人,小姐她最近几月都会留在乌州,便想同?您一块住,可今日还?有些事,不得抽身,便让奴婢先将人带来,还?有我们小姐的行李。”
慕茹安前些年跟着殷家商队走南闯北,倒也白手起家打下了一份家业,可她生性不爱拘束,就如同?今日与苏窈说的一般,赚的钱只需够用就成?。
三年前她原还?十分紧张生意,想的是,若苏窈是遁走,那身上想必带不了多少?傍身的东西,她需得好生经营起手头上的生意,才好叫她与她过上好日子?,因此累到昏厥都不曾停下。
不曾想苏窈是和离离开,苏家积攒的家业与郡主府多年以来所?获的赏赐都可尽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