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点了点头,叶梨立时道:“那我去前殿给你收拾下……”
“这就不用了。”
李茂忙拦住她,又被她眼里的不信给刺激到,扬声说:“你放心!我自然说到做到。”
他答应了下来,却有些后悔,又去翻看了一遍那个“日历”,更加黑了脸。偷偷将白太医叫去,问:“除了伍大夫,还有什么女大夫,是医术比较好了?”
白太医察言观色一番,却完全没受影响,朗声道:“就臣所认识的,还没有比伍大夫医术更好的,在有些方面,伍大夫比臣还要更懂。臣觉得吧,就算花神医,也不一定比得上她,毕竟男女不同,伍大夫作为女人,对妇人病,自然比我们都更懂些。”
虽说大夫面前不分男女,但是除非性命之忧,还是很顾忌男女之防的。甚至大多数女人和其家人,即便是到了性命攸关之时,也是要守着男女大防,不能让男大夫好好给女人治病。
因而,即便是花神医,若说对女病患的了解,也是有所局限的。
李茂面露懊丧,挥挥手,不耐烦道:“知道了。”
白太医回头又去找伍大夫,旁敲侧击打听,她可有得罪圣上大驾。
伍大夫神秘一笑,上下打量白太医一番,忧心忡忡道:“我怎么瞧着白太医气色不好?”
白太医讶然瞠目,她继续道,“我瞧着白太医,是得了一种闲得磕牙的病。”
白太医一无所获,愤愤离去。
“哼!狗咬吕洞宾!世间唯小人和女子……”
伍大夫是真的“得罪”了当今圣上,因着圣上虽死皮赖脸仍是睡在后殿过夜,却更加难熬了,看不到吃不到,自然是愈发的饿。
一向睡眠极好的他,几乎要得了失眠之症,常常要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
叶梨虽答应他仍住在后殿,却竟然狠心分了被,且极为警惕,绝不可能违了那个“日历”。若是李茂几欲强求,她必要泪水涟涟。
李茂无奈,只得每日算着日子。
这日,总该是合适的时日了,李茂早早赶完政务,早早回了庆阳宫,却看到叶梨坐在桌前,以帕拭泪,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自叶梨说开了因上辈子而对李茂生了芥蒂的事,倒是敞开了心怀,很少真的因愁苦愤怨而哭。倒也不是不哭,在大年初二之前,她倒是夜夜要哭上至少一回两回的。不过那个自然不能算。
另有落泪,也不过是向李茂撒娇。
却没今日这个样子的,李茂立时慌了神,脸色肃然扫了眼伺候的人,来不及打问,先走过来,伸臂便抱住叶梨,摸了摸她的背安抚,才问:“怎么了?”
心里暗想,宫里应当无人敢惹皇后生气,难道又是因为孩子的事……
叶梨又拭了拭泪,却从他怀里挣扎,努力推他,嘴里哽咽着,忿忿然道:“你又来哄我!”
李茂如今脑子里只有“叶梨哭了”这件事,并未想到别的,反而又抱了她,道:“我是你夫君,我不哄你,谁来哄你?”
“谁惹了梨儿哭,你告诉为夫,为夫将她千刀万剐,给梨儿解恨。”
叶梨却用拳头锤在李茂胸口,哭着道:“除了你,还有谁会骗我!”
李茂一怔,忽然脸色发红。
叶梨趁着他的这一怔忪,从他怀里挣脱,拉开抽屉,将一本薄薄的册子拿出来塞进他怀里,就将他往外面推。
“阿梨。阿梨……”
李茂软声祈求,又怕叶梨用力时不慎摔倒,伸手小心翼翼抓了她的胳膊,顺着她的使力倒退。
“我就是逗你玩的……”
“我与你认真说话,你却只当我是傻子!”
叶梨的眼泪仍是扑簌簌落下。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我就是一时,一时,鬼迷心窍……你饶了我吧!”
眼看已经快到门口,再退,就要出去了……
李茂回头扫了眼外面,嗵地跪在了地上,倒是把叶梨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快起来!”
这下,叶梨眼泪没了,脸上却真的浮上些怒气。
李茂却跪着不起,仰头软语:“娘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了。”
“今晚若不原谅我,我就不睡觉了。”
“明早仍不原谅我,我就不上朝了。”
叶梨又气又好笑,噗嗤一声笑,忙又咬牙忍住,重新拉扯他,“饶了你就是了,你快起来!”
李茂这才起身,叶梨忙展开他的袍摆,检查是否留下灰尘。还好没有,松了口气,嗔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你是圣上。怎么说跪就跪,万一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李茂趁机揽住她抱在腰间,笑嘻嘻道:“我跪我娘子,被人看到就看到呗。”
叶梨伸指戳他鼻子,眼下还带着泪,却显然已经雨过天晴。
其实叶梨也不过是唬他。
可恼他,竟是偷偷拿了笔,把本没圈画的日期也圈出来些。他却不想,叶梨把这个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