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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叶梨终于醒来,却还昏昏沉沉,在被窝里翻滚,被人摸着脸蛋唤:“皇后娘娘?可醒了?”
这声音却不是哪个宫人,而是李茂。
叶梨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眼他,又阖上,恼到不想说话。
“我让人晾了些甜汤,喂给你吃些?”
叶梨确实有些饿,她被李茂抱着靠坐在床头迎枕上,因为仍有些迷迷糊糊,倒是极为乖顺。李茂拿着汤匙,喂了她一小碗甜汤。才放下道:“先垫垫肚子,你可有特别想吃的,让御厨房做了来。”
叶梨虽醒了,却仍是困倦,打着哈欠,又阖上眼睛。
浑身的酸软,让她不由想起昨夜来,细细想了一遍,忽地睁开眼睛,瞪视李茂:“你是故意的!”
李茂闻言,努力想要绷住脸,却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又忙否认:“梓童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叶梨挣着跪立过来,伸手就打在李茂胸前,嘴里“恶狠狠”骂:“坏蛋!骗子!”
李茂全受了,反伸手护住她,以免她因着用力,东倒西歪地失衡。
“朕骗了梓童什么?梓童且细细说说,朕才好回想下到底有无有……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叶梨被李茂笑得愈发羞恼,小拳头打他,嘴里亦道:“我今晚让人关了内殿的门,你去外殿住吧,再也不想见你了!”
“不想见”可是真心话,因为羞于见。
李茂偏偏一本正经道:“哎呀那可不成,按着你那份日历,今夜里,我可必须宿在……娘娘身……”
叶梨忙立起,伸手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又不知羞耻,胡说八道。
她急着立直腿窜起身,却忘了身上的睡袍,只是松松系着,随着她的动作,就从肩上滑落了一些。
李茂被捂住嘴,眼睛可睁着,立时瞄去,瞄完还故意又看了叶梨一眼。
叶梨又慌忙放开他的嘴,背身整理衣服。
李茂从背后抱住她,“莫担心,我们的孩子,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找我们的。你会是个好母亲,我也会努力做个好父亲,让她做世间最幸福的孩子。所以你要先放宽心,在她到来之前,做世间最开怀的人。”
李茂是知道她对孩子的焦虑的。
叶梨心里酸酸又感动。
她看着被子上的瓜瓞绵绵绣图,道:“好。只是我做了梦,她快来了,所以我才这么盼望。若是……她这次没有来,我会,顺其自然的。”
叶梨使尽了方法,甚至开始每日写经祈福,二月里,癸水还是来了。她有些失望,却又更生了期待,觉得这正合乎上辈子的日子。
三月癸期将至时,叶梨几乎紧张到吃睡难宁。因着叶梨的小日子也不是每月必定那么准,虽大差不大,总也会有或早或晚两三天的时候。她这份紧张,就延续了好些日子。
李茂安慰她,却只能让她安定那么一会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盼着她所梦的这几个月快些过去,免得她继续折磨自己。
最初在妙峰山见到叶梨时,以为她是个刺头一般难缠的疯女子。但是这两年,凡事与叶梨相处过的人,就不难判断,她其实是极其温良柔顺的性子。
面对李茂,除了那些私房事,其他的事情,也都很顺遂他的心意。可是唯有在孩子这件事上,她似乎围了一个铁桶石壁,非常之固执。
李茂也只得顺着她,以免她更生焦虑。
他想起叶梨说的“上辈子”的事情,细细琢磨遇到叶梨之后的所有事情,渐渐发觉一些蹊跷。
李茂做什么不提,三月一日日过去,叶梨心中却狂喜起来。
她的癸水真的没有来!
她有些不敢信,但是凡事都小心翼翼起来。首先,先是严厉告诫了李茂,若是敢越雷池半步,绝不原谅他。
李茂闻言心里也有了猜测,自然言听计从。
叶梨也停了宫里的太医问诊。
她要守着有可能成真的秘密,以免生出变故。
其实,皇后癸水未来,贴身伺候的宫人,自然也知道,不过大家都默契地对此一言不发,对叶梨的饮食住用,却都按着有孕的禁忌注意起来。
四月里,当叶梨开始恶心干呕的时候,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却咬着唇忍住,暗暗提醒自己,要每日里都欢欢喜喜的,这样,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日日顺遂,好好长大。
她数着日子,对李茂道:“我想出宫。”
上次出宫,还是李茂登基不久后,因着那次出了事,害李茂遭了大罪。这两年里,李茂提出再带她外出骑马,她都不肯去,只在宫里的马场过了下瘾。
李茂看着她脸上的郑重和期待,并未多问,就笑着道:“好啊,你想去哪里?我们也是很久没出宫了。”
叶梨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叫什么地方,但是我应该能找到。”
“就在奉国将军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