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了胭脂,想涂一点。李清露知道这是徐怀山的底线,冒着得罪钟玉络的风险道:“等会儿还要吃饭,别涂口脂了吧?”
过了这么久,钟玉络也知道自己跟徐怀山共用一具身体的事,明白多少也得考虑一下自家弟弟的心情。她扬了一下眉,道:“连徐怀山都不敢说我半句不是,你管我?”
李清露连忙低下头,道:“婢子不敢。”
钟玉络笑了,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在业力司一向是本座说了算,连徐怀山都要听我的,你也是我先相中的人,自然要听我的话,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李清露小声道:“我没有。”
“没有就好,”钟玉络漫不经心道,“你对我弟弟嘴上应付着就行了,主要满足我的要求,懂不懂?”
李清露记得徐怀山也说过跟她差不多的话,只不过是让自己应付她姐,凡事以他为主。
李清露并不想被他们姐弟俩抢来抢去的,还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个人都应付着,保护自己为上。她垂下了眼,道:“是,婢子都听钟教主的。”
钟玉络觉得她这样乖过头了,有些没意思,道:“你别婢子长、婢子短的,我跟你投缘,你叫我钟姐姐就是了。”
李清露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拘谨。徐怀山本身生的很俊,就算这样打扮也不难看。但他的身材高大,坐着还好,一站起来就让人有种奇异的感觉。
李清露费了一阵功夫,才勉强适应了他这个模样。她尽量把他想象成画卷中的那个女子,想的多了,面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个端严大方的女教主。
吃过了早饭,钟玉络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一边让李清露跟自己说一说,最近徐怀山都做了什么事。
李清露说徐怀山最近总是犯头疼病,日常让郑雨寒针灸,早晚都喝汤药。他前几天夜里做了噩梦,一直心神不宁,便去了半山腰的慈航渡,让人把那边收拾出来了,以后应该会常去佛堂待着。
钟玉络喔了一声,道:“他梦见什么了,跟你说过没有?”
李清露想了想,道:“他说……梦见地上有些红珠子,总觉得哪里还有没捡干净的,一直在到处找。我洒扫的时候帮他看过了,地上什么也没有,他也不太相信似的。”
她想起了徐怀山怀疑的神情,感觉得了癔症的人真的不好哄。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幻想出来的,还是要顺着他的意思,要不然他就要生闷气,觉得周围的人都不相信他。
她本来以为钟玉络会觉得她弟弟没事瞎折腾,没想到她听了这话,神色也变得不对劲起来。钟玉络寻思了片刻,起身开始在屋里翻找。
她去床头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她又龙卷风似的把书架从上到下翻了一遍,打开橱子,不知道在找什么。李清露有些疑惑,跟过来道:“钟姐姐,你找什么,我来帮你吧。”
钟玉络停下来,比划道:“一个黑色的漆匣子,这么大。盒盖上镶嵌了一层螺钿的宝相花,边上是金色的搭扣,你见过没有?”
李清露摇了摇头,她来的时候就把这里打扫了一遍,没见过那样的一个黑匣子。
钟玉络十分困惑,自语道:“当时就在床头的……放到哪儿去了呢?”
李清露道:“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钟玉络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终归不能被人瞧见,必须找到它。”
她这几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的,颇有徐怀山发癫时的风范。李清露看着她认真寻找的模样,仿佛陷入了执念的旋涡,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钟玉络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毕竟跟徐怀山共用一具身体,实际的状况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军师不让她问以前的事,以免惹得他犯病,周围的人也都小心翼翼的。但这样拖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把病治好了才行。
李清露的心里有些忧虑,也不知道郑神医有没有法子治好这怪病。若是不能,那他后半辈子总这样疯疯癫癫的,也未免太可怜了。
钟玉络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那个【黑匣子】,十分失望。李清露好说歹说,劝她去歇一会儿,又保证自己会帮她留意,钟玉络这才消停下来。她中午睡了一阵子,中途翻了个身,哑声道:“来人。”
李清露连忙过去道:“钟姐姐,要喝茶吗?”
床上的人捂着头,道:“我姐出现了是不是?”
李清露一怔,没想到徐怀山会突然回来。她道:“上午她还在来着。”
徐怀山显得十分仓促,好像是趁着他姐睡着了挣扎着出来的。他道:“她有没有趁我不在,做什么奇怪的事?”
李清露想穿女装他都已经习惯了,应该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她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道:“她在找一个黑色的螺钿匣子,说那东西很重要。”
徐怀山的脸色微微一变,道:“让她别找了。”
李清露为难道:“她怎么可能听我的?”
徐怀山的意识混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