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何不一瞒到底, 这时候出现又算什么?不怕被我发现了?”
感知到她些许的Yin阳怪气,程砚怕事情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说实话。
“本来是打算一瞒到底的但是好像被你看见了,再装下去也没有意思, 索性便自己站出来了。”
其实程砚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
起先的确是怕把许溪云牵扯进来, 才一直瞒着她。
后来和许溪云又聊了几次, 得知她也有想入仕的想法,便决定不再将她蒙在鼓里。
两人在朝中知根知底, 也能互相帮衬着,不至于踽踽独行。
他有心将一切和盘托出,若是许溪云知道真相后决定离开,也好给人家留够后悔的时间。只是一开始对人家就没有坦诚相待, 后面便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了。
两人坐在马车里, 若有似无的距离横亘在两人之间,那一层窗户纸摇摇欲坠,脆弱的薄如蝉翼,只等一个人来鼓起勇气戳破。
今夜除夕,城里不设宵禁, 供百姓玩个尽兴。故而此时街上依旧车水马龙,隔着薄薄的车帘也能听见外面街道的喧闹声。
许溪云被外面的声音吸引,撩起一角帘往外看去。这是她穿越过来过得第一个新年,自然也是满腹的新奇。
她嘴角噙着笑,眼睛里亮亮的, 不时被新奇玩意儿吸引, 发出惊叹声。程砚看着她探头探脑的可爱模样, 只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令他餍足。
“这里离风满楼已经不远, 不如我们下去走走。”
程砚有意缓和两人之间关系,试探着问道。
许溪云心大,其实本来也没怎么当回事。一听此言,眼睛都又亮了几分,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将还在家里等她一起吃饭的姐姐倒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只逛一小会儿,应该不会耽误什么的,她如是想着。
程砚叫停了马车,又将许溪云扶了下去。伴着嘚嘚马蹄声,淮序独自将马车赶回王府,只留程砚和许溪云两人在街上慢悠悠地晃着。
今夜街上人虽多,可店铺却大半都没开门。
春节自古以来便是最重要的节日,便是给再多的钱,这一天也断然是不开门的,要回家和家人团聚。
故而此时只有些零零散散的小摊贩摆着,他们大多是还未成家独身一人,不想一个人在家中度过这热闹的节日,便决定出来消磨时间。此时也是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叫卖着。
街上大多是三三两两一家人吃完饭出来消食,像许溪云和程砚这样成双成对的也不在少数。
许溪云便是在这时看见那个格格不入的小摊贩的。
别的零散摊贩大多都有一个木质摊位,再不济还有个小车子推着,可这人面前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只简易地铺了一层稻草,在上面零零散散摆了些常见的手工玩意儿。
那摊主跪坐在地上,衣裳单薄不说,还打着不少补丁,看起来便起不了什么保暖的作用。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东西没什么人买,头低低地耷拉着,也不吆喝。
许溪云和程砚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抬脚向那人走去。
无巧不成书,许溪云刚往那人的方向迈出两步,面前便闪了闪,一块熟悉的屏幕出现在面前,这是又来活了。
来京半年,她已先后点亮了不少块拼图。要说这任务其实都不难,借助专业知识便能完成个七七八八,更何况系统大人有意引导,一切看起来都如此顺利。
“怎么了?”
程砚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没跟上来,转头看向她,问道。
许溪云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才又抬脚跟了上去。
那人想必已经坐了很久,整个人冒着冷气,只是头低着,叫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大概了冻久了人的反应也变得迟钝,许溪云和程砚已经在他的摊前停留许久,他竟都没发现。
还是程砚耐不住出声咳了咳,他这才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两人。
他五官端正,只是看起来实在瘦弱,眼眶深陷,皮肤也没有光泽,加上太冷,冻出了不少暗红的痕迹,嘴唇干裂苍白,此时紧紧抿着,用他那无神空洞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人。
这人一抬头,许溪云和程砚便不约而同地皱了眉。
南珰朝国富兵强,对百姓也是颇为善待,不但没有苛捐杂税,还时常给些补贴。
哪怕说离京城远的地方可能顾不周全,可在京城内是绝不可能出现生活这般困苦的人的。
程砚下意识解开披风,便往那人身上盖去。
那人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突如其来的带着热气的披风兜头盖下,再一看这料子花纹都极为考究,想必是哪家贵人大发善心。
他哆嗦着站起来,双手抱拳准备行个礼好好说些感谢祝福的词,却不想甫一起身便眼前一黑,最终还是没坚持住往旁边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