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依看着他,一双眸子里透着一股亮光,有敬佩,“你确实很厉害,起码你在这深宫里,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
“我走的虽然是险情,可这富贵不也是险中求吗?我这一剑,至少赢了皇帝的信任和重用。”
话说到最后,又或是说得有些激动的原因,常睿还是连连低咳了两声,语气也很是虚弱得很。
苏依依看着,道,“如果换这些权利的代价是你拿命去换,换做我,我还是会掂量的。”
她说的是实话,她虽佩服常睿能这样子的胆魄,但同时也换位思考,觉得这样子的冲动,反而很不好。
听到她的话,常睿也只是挑了挑眉,唇边笑意淡淡,“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低贱到这样。”
他的话似乎别有意思,听得苏依依总觉得似乎这男人有什么故事,又或是有什么触动。
一直跟常睿相处过来,苏依依都或多或少感受到常睿这种有时消极有时阴暗,甚至还会深沉的话,那些话中虽多的是他在深宫过来的道理,可无不让人知道他似乎话中所隐藏的另一个意思。
“你是不是……”苏依依看着他那张脸色有些苍白的脸,张嘴想问,问到一半却住嘴了。
深宫中,知道得太多不好,再则就是这个男人跟自己其实没有多好的关系,至少不会好到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茶说故事。
常睿一双眼凝视着她,红眸浅浅眯起,似乎危险,又像是看穿了苏依依的心思,他的唇线抿得很紧,许久不发一言,就这么站在那看着她。
你们哪错了?
被他看的不自在,苏依依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我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我之所以会闯进你的屋子,是因为看见院子里好像有人在对着你沐浴的屋子吹着什么,我也喊了你的,你没应声,所以我才进去的。”
常睿听着,神情淡淡,听罢后只是淡淡扫了处在那的她一眼,随即转身,嗓音带着喑哑,却冷漠至极,“知道的事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苏依依的身子一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说什么,他们都清楚,有些事必须点到为止,说透了,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做晚膳的时候,苏依依本想将皇帝送过来的进补的东西多多少少给常睿弄点,毕竟今日他的脸色实在不成样,当真是见不得人。
哪想她回头把这事告诉常睿,坐在椅子上闲闲品茗的常睿听罢,将茶盏一搁,看着她,说道,“我不需要。”
苏依依蹙眉,也懒得管这个心机深沉到把全天下的人都幻想成会害他的妄想症患者,应了声就回小厨房了。
做菜做到一半的时候,苏依依忽的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心有疑惑,便放下手上汤勺走了出去。
一到院子,就看到两个粉色宫装的宫女正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低头哭着,长发将她二人面庞遮住,看得不甚清晰。
苏依依抬头,就看到从屋里缓缓走出来的常睿,他虽面有憔悴,可步子走得还算稳当,她有些担心这男人动了伤口,忍不住上前作势想去扶他。
“不用了。”常睿看她那动作,剑眉拢了拢,继续向前走着。
苏依依不明白,这男人好端端在屋里呆着不成吗?干嘛要跑出来祸害人?让这两个宫女在这里哭有意思吗?
她那头想着,这头常睿却已经缓步走到两个宫女面前,一双眼里没有什么情绪,脸上神情也颇漠然,对于萦绕耳边不散的哭声他仿若未觉,“咱家也不想说什么了,你们自觉去辛者库领罚吧。”
他的话一说完,两个宫女哭得越大声了,叩首嚷道,“常总管,奴婢们知错了,求公公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
虽两人嗓音因为哭过后鼻音很重,可苏依依还是认出来了,这两个人,分明就是那天夜里把自己锁在柴房里的人。
一想到这点,她刚刚还有些打抱不平的心思瞬间就没了,更多的是气恼,满脸写着火大两字。
虽然常睿因为她间接给了这两人责罚,可也没必要这样找自己算账,简直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你们错哪了?咱家可没说你们错了,咱家只是觉得你们做事不利索,遣你们去辛者库锻炼锻炼筋骨。”常睿嗤笑,一手握拳抵在唇边,闷声低咳几声。
苏依依听着,心弦微微悸动,一双眼里衬着的,是那站立在那的常睿身影,这男人生来相貌过于柔美,这般怪腔怪调的嗓音,竟听来也尤为舒服,竟然奇异般没有一开始觉得的不正常了。
两个宫女被他这番说辞搞得脸色再次白了白,头也开始磕的砰砰作响的,那额头青紫的包显而易见,可她们还是哭饶道,“奴婢知错了,求公公网开一面,不要把奴婢两罚到辛者库。”
知错了却不说错哪了,显然她们是拿不准常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罚她们,所以她们心里还是有侥幸心理的。
苏依依不知道是不是跟常睿这个阴谋家久了,所以竟然能这般将两个哭哭啼啼的宫女想得如此阴暗,她想着,自然也恼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