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邦正擦着汗,听言乖乖点头答应,毕竟自己现在后腰和屁股还有些隐隐作痛,怎么敢再违抗。
兜兜转转又是亡命天涯吗。在刘邦同外出的张耳挥手道别的时候,张耳如此想到,他想的太多了,没有回应背后的人。
张耳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刘邦时。
“君应该缺一个做脏活的人吧。”眼前倚在暗巷的少年说到,话毕他抬起了原本压低的斗笠,一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张耳。
奇怪,拥有这般明亮眼神的少年怎会说出这种话。张耳打量着他,见他身上似乎有奔忙的痕迹,头发梳得散散乱乱,碎发也不管不顾地垂下。
“小兄弟何故出此言?”张耳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以义待君,君也如此,那君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张耳笑了笑,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有意思,他全身松松散散的样子像极了路边的野猫野狗,但若是有心培养,也会是坚忠顽强的伴侣。
“跟我走吧,先去试试你武艺如何。”
这个人的出现如标志一般,确实是让他刚安定下来的生活渐渐步入平稳。虽然是从属关系,但张耳对刘邦照顾有加,时不时也会以兄弟相称,倒真如刘邦一开始所说,两人关系日益亲密,偶尔也会放下心来,一同交游。有时刘邦拐弯抹角地让他给自己说说信陵君,倒也真像野猫野狗蹭人的样子。他手把手地或是托其他人暗暗教给了刘邦不少武艺技巧,也算是把野生的变成了家养的。其实打一开始,张耳说要试探他武艺那会儿,就没考虑过结果,毕竟要这个人是张耳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回想起刘邦拿到自己赠剑是欣喜的表情,如得到肯定般眼里也放着光,张耳觉得他这番模样甚是可爱,可后来却又觉得有些后悔,因为他拿到了剑就敢去干更危险的事,张耳希望助他如他自己所愿般行侠仗义,却不免在他比以前更加频繁受伤之时担忧他剑走偏锋所以才在他因为这把小小剑鞘差点丢了姓命时而如此生气。
不过想想他被教训后那副“因为是你送的我才如此珍视”的委屈样,张耳又记起了初见时仿佛野猫野狗的少年,算了,这样放任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亡命天涯……这种不利的词语让张耳想起一次交游,行至山顶,两人席地而坐看着山下的风景。平时话不少的刘邦,突然一言不发了,张耳以为他是累了,就默默搭着他肩膀,陪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风景。
“……”沉默的时间也久了些,张耳原以为这孩子是看风景入迷了,可看向他双眼,却不是呆滞的,而是流动着情感,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与脸上的表情不同,手里把玩着那把剑,稍稍拉出剑来又放任他自己倒插回去。
因为刘邦没能成功阻拦刺客的行动,张耳府上便有门客提议驱逐刘邦,一一被张耳回绝了,要问个为什么,张耳却想起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
“非要说的话就像剑鞘。”
“剑鞘比剑钝,却护着剑不被折断,刘季只是一次失误而已,他坚韧如何,我会不知吗?”
想来这个人确实如此,虽说武艺还有进步空间,可有他在身边,总是心情很愉快,可张耳之所以没来由地提了个比喻,更多原因是想起了当时山顶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仰慕自己的年轻人,渐渐也变得成熟,好像是自己雕琢了这具躯体般的满足也随之涌上心头。
会不会有一日,我将同你一道挥剑。张耳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