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里的灰应该只是三四年的样子。”纪乔擦干净木椅上的灰说,“如果真的不住人了,那怎么还会有人过来打扫?”
秦闻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电视机旁边摆了一张照片,大概率是主人的。秦闻闲着无事打量了会儿,就笑,“好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是离开这里了吧,去外面住了。”
这话吸引了他们,祁瑶也过去看,但她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是很漂亮,但怎么照片是黑白的?”
“十几年前这里的彩印技术不发达呗。”秦闻随口道,“1984年左右中国才开始普及彩照,这里还这么偏僻,黑白照片也很正常。”
杨骈犹豫着开口,“可是……楼梯上也有她的照片,是彩色的。”
秦闻眼神瑟缩了下,结巴道,“可能是……是这张照片好看……?”话到后面,他自己都不确定。
这个解释太苍白无力,黑白照片大多不吉利,哪怕拍得再好看,谁又会堂而皇之就放在外人拜访的客厅里,自己天天看着难道不膈应吗?
大家相望无言,空气诡异了好一阵,有什么想法在暗暗滋生,但没人真正敢道出口。秦闻又坐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安定,“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有人一直盯着我似的。算了,你们休息好了吗?”
一言得三人点头,杨骈赶紧收拾东西,“我也觉得。这里好怪,我的指南针还在不停的转。”
几人匆匆下楼,再次经过楼梯那面照片墙,纪乔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偏偏就是那随意一瞥,他硬是停下了脚步。
祁瑶走过,见他怔怔的望着一张群体合照,不由也看过去,“怎么了吗?”
纪乔紧紧盯着合照上站在最边沿的那个女人,就像害怕戳破一场梦般,手三番四次举起又落下,等真正触及到照片冰冷的触感后指尖却又蜷了蜷,“这是……我妈妈。”
他绝对不会认错。
照片上神色冷淡的女人,就是乌溺。
她年轻的模样和中年相差不大,永远精致漂亮,眉眼总是清清冷冷的,携着股不爱理人的劲儿。
“长得像吧。”祁瑶不是很相信纪乔能和苗寨扯上关系,“走吧,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好像……背后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这栋吊脚楼年久失修,还荒废很多年,阴气格外地重,室内温度都凉涔涔地下降。
祁瑶扶着失神的纪乔往外走,在他们快迈出大门那刻,纪乔回过神,又折返回去,好一会儿才重新出来。
山林起了很大一阵风,他收好照片出来,正好看到其余三个人仰着头在看二楼,面色惨白。杨骈最严重,已经腿脚发软地坐倒在地。
纪乔皱着眉,快步赶到他们身边,“怎么了?”
秦闻咽着唾沫,示意纪乔抬头,喉间哆哆嗦嗦抖出一句话,“你看……她长得像不像,照片里的女孩子?”
纪乔依言抬头,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点,视线里的二楼阳台处竟然站了一个穿着红色苗服的女孩子,从刺绣上看,应是囍服。
老屋废旧萧条,她却违和地干干净净,服饰崭新又明亮。
客厅似乎还隐隐传出电视机放出的老旧沙哑的歌谣。
女孩子的脸,就是那张黑白照片上笑起来的模样。
不可能的啊,纪乔也错觉一阵腿软,刚才他们去二楼时已经检查过了,每个房间都空空荡荡。
楼梯去往第三层的门也被一道生锈的铁锈扣住。
那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纪乔又想起一件事,照片该是前几年拍的,甚至可能是十几年前。而眼前这个自顾自翩翩起舞的囍服女孩,她的脸和十几年前如出一辙,没有一点苍老的痕迹。
“应玄行,应玄行没说云寨闹鬼啊……”秦闻快被吓哭了。
祁瑶硬着胆子,举着相机颤抖着拍了一张照片,随即她低头不可置信地滑动着手里的电子图片,惊恐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拍不到二楼的她……”
杨骈捏着的指南针已经摔在地上,内里的两根指针神经质一样乱转。
二楼陈旧的电视机还在遥遥传出儿童嗓音般的歌谣,红苗服女孩不知疲惫,也听不见他们喊她的声音,风里一人独舞,裙摆像绽开的玫瑰,银饰铃铛相互碰撞出悦耳的脆响。
秦闻又喊了她几次,对方置若无闻,过了几秒她突然停下了舞姿,俯身看向了楼下的他们。
尽管感觉上她是朝向楼下,纪乔却更觉得她是透过他们在看谁,女孩子笑的甜蜜又羞涩,“阿洲,我跳的好吗?”
阿洲又是谁啊……
她是在对谁笑啊……
这栋吊脚楼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秦闻崩溃了,三步作两步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他妈的老子是来云寨考察的,又不是来辟邪驱鬼的!”
其他人赶紧跟上,几个人跑出了好一段路,直到跑到一颗倒下的树干边才喘着气歇脚。杨骈累得直不起腰,他立刻回看那座吊脚楼,顿时害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