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照射下,他整个人从骨里透出润白,双颊更显到些暖调的红,被包在绿色的晨袍里,真是一朵近乎无瑕的玉兰花。
女婿光明正大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的问题。
“您不如自己打电话去问问?”
实际上大清早的赵雁栖就拨了语音过来,一方面是催他起床让他别沉浸在温柔乡里忘了上班,另一方面是程序性地关心她父亲有没有被他做死。
让赵雁栖失望了,时近春想,自己压根没对岳父做什么,时日还长,不急在这一日。
他如实回答,赵雁栖有些无语地切了一声,然后攻击力拉满地嘲讽他:“难不成阳痿了?”
她这番作态,若是让饶雪书见了可不得吓一跳,当着父亲的面,她一直都表现出赵时两家在压迫她的委屈姿态,可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赵大小姐向来无法无天恣意妄为,委屈谁可都不能委屈了她啊。
时近春皱眉,没理会她这句,见身旁饶雪书睡得蜷缩成一团,但脸上的表情分外安定,再度放慢了说话的语调,轻缓地告知她,三天后和他一起回时家见见长辈。
对方干脆利落地答好,又调笑似的问:“哎,说真的,我爸在床上还可以吧?”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就把语音切断了。时近春一时也愣,赵雁栖发疯的程度总是超出他想象,那语气虽然含笑,可时近春却抿出了一丝嫉妒。
她嫉妒?嫉妒什么呢?
时近春转头盯着名义上的岳父看,发现他眼角已生出些细纹,哪怕闭眼时眼窝也格外深,睫毛倒长,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毛茸茸的阴影。唇也许是昨晚喊干了,色白而干燥,整个人都飘飘渺渺,若非呼吸起伏稳定,真像是成了仙似的。
他有时候确实像一座青石佛像,上边还蒙着点青苔,但面目隐忍慈悲,似乎宽容所有的罪,可惜既无法自渡,也无法渡他。
昨天晚上他便察觉到一些异样,按道理饶雪书都四十岁的人了,又有过婚姻关系,怎么会于性事上如此生疏沉闷乃至于如此顺从?懵懂得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只知道面对快感不住求饶。
如果不是他知道一些赵家的内情,只怕还真会以为是外人说的那样,赵雁栖他爸,其实是已故的赵大小姐和赵家为了隐瞒私生子身份临时抓来“喜当爹”的老实人。
老实倒的确是很老实,喜当爹这一词汇却值得商榷。毕竟赵雁栖面对他时极少撒谎,她都承认了是她亲爹,况且细瞧之下两人的鼻子与嘴还真有些相似之处,时近春确实想不到其他的真相。
随他吧。哪有接盘的老实人像这人这样,为了“非亲生”的女儿献出自己呢?
听到他的回答,饶雪书面上一顿,接着便是个明显失落的表情,手指捏着衣带,期期艾艾地:“她工作忙,太忙,我不好打扰的呀。”
矢口不提过去被挂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的事儿。
时近春也懒得揭穿他,点了头,又走到他跟前来为他绑好腰带理好衣物,一边说:“她好着呢,这个点应该已经在办公了。您今天不上课,就在酒店好好休息,我也要去公司了。早点一会儿就到。”
见饶雪书脸上紧张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语逐渐放松,他忽然又起了点逗弄的坏心,凑近了,呼吸打在人脸上,几乎是一个要吻的动作。而后他便看见饶雪书仿佛要躲,又无所适从地不知道该退往哪儿,只好无助地颤抖着闭紧了眼睛……
这老男人天真到甚至有几分可爱。
时近春把下巴搁在男人肩上,然后丝带一把勒紧了饶雪书的腰,手顺势后移,环抱住了人,然后唇在他颈侧轻轻地碰了一下,一触即离,却勾起对方长久的轻颤。
微凉的、柔软的、轻飘飘的。
饶雪书大脑空白了一瞬,心忽然跳得很快,他担心女婿能听见这动静,连忙挣开了他的怀抱,别过脸去,低低地嘱咐:“别迟到了。”
然后他就听见女婿这一天头一回在他面前笑出声来,他开朗地笑了两声,然后拿上了手机,冲饶雪书挥挥手,笑眯眯地走出了门。
饶雪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开心,总觉得这个人难以捉摸,可是想想他对自己还真的不错——虽然暂时没想明白是哪里不错。
“近春——”,他喊住人,然后真心实意地对他道谢,“谢谢你。”
“不用谢,爸爸。”
再接到时近春打过来的电话时,饶雪书正被学生缠着问怎么区分剑麻和蕉麻。
课间他的办公桌前总围着不少学生,也常碰到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饶雪书只要不忙总是会逐个耐心解答。
这时候手机一振动,他拿起来看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出于礼貌,挂断以后他又发了短信过去。
-您好,不知道打电话来什么事,我现在在忙,稍晚一点回拨过去,可以吗?
他就是太礼貌,空暇时哪怕对方是个无足轻重的诈骗电话,他也会耐心地听对方说明来意,然后说完对不起再挂断拉黑。
学生都好奇地看他,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