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钞票到了手,谢彰不由得喜笑颜开,最后一次安抚性地亲了下男孩儿的额头,半是劝戒半是威胁地低声道,“听好了,不准吵,也不准咬人。”
“不然我就把你嘴缝了,听到没有。”
男孩儿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点头。
又点头,目送着谢彰近乎急切地走出房门,不曾回过头。
大人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着问,“会咬人?”
男孩面色有点僵,摇了摇头,没做声。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像是要躲,肌肉绷紧了才没让自己抖得太明显。
“别怕,只是个游戏而已,会很有意思的。”
……
男人毫无疑问是个绅士,做完后还帮小孩儿洗了个澡。确实,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有些羞涩可耻的快感。
谢彰咬着烟卷儿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很久了,小孩儿还坐在床上,身上裹着毯子,晃着两条腿在床板下。
“哦,还不错?”
谢彰把超市里扫货得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自己走上前,挑起男孩的下颌仔细端详儿子的脸。
破了点皮,零零散散的血瘀,唇边,眼角,说着,查看着,伸手去拽毯子,却没拽动。
“喂,不让看啊。”
谢江平把自己包的更紧了些,低着头不说话。
谢彰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准备说些什么。
谢江平反而开了尊口,唇瓣蠕动了一下,两瓣唇有分开,然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疼……买药了吗?”
话问得很弱,带着试探和不能确定……他不知道男人给了谢彰多少,也不知道,这里面又有能花在自己身上。
“唔,当然。还够咱们出去吃点什么……”
谢彰瞧出了儿子的戒备和紧张,决定还是离小崽子远点儿的好,当即撤回两只手,身体也往后倒退了几步。
“珍惜机会啊,明天可就说不准了。”
谢江平不言语。
于是谢彰又说,“换衣服吗?”
于是谢江平点头,“换。”
谢彰莞尔,低头无声笑了一会儿,关门退出去让谢江平换衣服,也许大人要给孩子留点隐私空间。
周末嘛,街上人特别多。谢江平走得很慢,也很艰难,下半身疼得厉害。谢彰走在前面,小孩儿跌跌撞撞地勉强跟上。
路上车头连车尾,路边也是人挤人,路口四个角上都挤满了人,等绿灯过马路。
亟待红转绿时,便见得盛大一场双向奔赴。
在这样的路况上盯住眼前人可太难了,一个错身,谢彰就几乎要找不见人。谢江平脸僵成铁青色,冻人的夜风里,额角挂汗。迈步的动作仿佛机械,盯住谢彰外套后背上的一个白色的油漆点儿,不敢眨眼。
后面人推一把,前面人挤一下,情侣,小孩子,买气球的,送外卖的,各色新异的衣装从面前闪过,五彩的霓虹灯晃人眼。
昨儿下过雨,今白天又阴,地上还有淋淋漓漓的水痕。
星星和灯火都映照在脚下,踩过去,踏碎了斑斓光痕。
谢江平腿疼的厉害,只好停下,白色的水汽从口鼻中涌出来,再看时,早已找不到男人。他张口,一个字的称呼忸怩徘徊在嘴边喊不出来,于是叫谢彰,声若蚊蝇。
怕连擦肩而过的路人也不会为之惊动而侧目。
只是在恼火前再抬头看时,能看见男人逆人潮汹涌而来,面上是无奈的笑。
“拜托,小祖宗,跟紧些了。”
他伸手,等蹲在地上生闷气的小家伙儿搭过来。
小孩子想任性等人哄,又怕人真跑了,于是只好赶快把手递过去,抓得死死的,但扭着头看路边被踩烂的叶子也不肯去看谢彰。
谢彰倒没空理会男孩儿的小情绪,只是手抓得很牢,大步向前,拽着小崽子,两人一同挤过千难万险没再松开手。
——
——
这破地方儿,三百六十五天里三百六十天是寒冬,剩下五天里是夏,春和秋都看不见影子,抓不到尾巴。
但小城外的四季却是按正常顺序轮转的。
春天来了好久,也许可以尝一点草莓。
年关的时候王诚也买过,只是看着都白生生的,颜色很浅,家里的公子哥儿和狗都不爱多动一口。最后依旧是王诚和家里几个打扫卫生的佣人包了圆。
也许少年人都不爱吃水果,不管是应季的还是反季的。
小孩子挑嘴,又不好哄,于是王管家很无奈。
今儿果盘里又摆上了,他张口骂是那个不长记性的干的,忽觉脊上一寒,冷森森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
“是我,怎么?”
于是谄媚一秒爬上面庞,男人转身面对命运的洪流拷打,但笑不语。
哈哈,是您,很好,怎么了呢,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事的话,我就走了,您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