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祤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谨慎地问:“你就是那个,当世第一人,?”萧世签敛起心神:“嗯,我是。”只是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有点厚颜无耻了。
巫祤超长的反射弧终于转过来了,道了声:“我愿意。”萧世空面上冰霜融解,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浅,且稍纵即逝。
萧世筌想起什么,温声道:“你叫什么?”巫初挣扎着爬起来:“我写给您看。”起到一半猛然想起自己的虚弱人设——谁家昏迷后醒来立刻就这么生龙活虎的?立刻“哎”了一声,脚下一软,作势要摔倒。
萧世筌心上一紧,眼疾手快把人扶住,顺势揽着腰把人抱进怀里。那把纤腰手感又紧又韧,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不盈一握,反而更让人气血上涌了些。他收起心思,低头关切询问:“能走吗?”
巫祤头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看他,看似不好意思,实则害怕露馅“嗯“声音又轻又低,像把小刷子似的,刷得人心里痒酥酥的“……不太能。”
萧世筌将他拦腰抱起,放回床上,巫祤全程都表现得很乖,没做一点挣扎。这幅副温顺的样子落到萧世筌眼里成了另一副模样,有种予取予求的意味。他重重咬了咬舌尖,借痛意唤回神志。
他朝巫祤伸出右手,巫祤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清澈的灰眸里没有一丝杂质,清楚地映出眼前人的样子,像是将自己装了个满心满眼。萧世筌强压下心里那点悸动,解释道:“写在我手上。”
巫祤应了声“好”,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男人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写自己的名字。
巫祤有一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连父也没有告诉过,那就是——他可以通过直接接触,直接解析任何物件,获得ta们的数据,包括生灵和死物,当然也包含了人。必要时他可以在黑箱中对这些数据进行处理并完成复现,相当于掌握了造物的钥匙。
造物一词,博大精深,大至开辟天地、创造生灵,小至精工细作、冶炼铸造,无一不是它,它可以是浩渺星河的源流,也可以是一条dna链上的密码子。这种能力的可怖之处就可见一斑了。而黑箱就是主系统专门为他开辟的那片空间的名称,本身没有特别之处,胜在安静,而且稳定。
此时,属于萧世筌的数据流就通过那接触的指尖涌入了巫祤的脑海中。萧世筌声音低哑:“没看清,再写一遍。”
修真者五感异常敏锐,巫祤写的速度也不快,不可能看不清。只是巫祤指尖落下时总能像是带电一般,激起一大片隐藏在皮下的电流,酥酥麻麻,顺着血液蹿至四肢百骸。若即若离地蹭过掌心,连温度都来不及传递。萧世筌有点眷恋这种触感。哪怕这种眷恋对一个需要清心寡欲的修真者来说是危险的,他也不在乎了。巫初又写了一遍名字。
萧世签低声念了出来:“巫祤。”巫祤听得耳朵发痒:“嗯。”
巫祤尚未录入弟子名册因此北氓山派没有给他分配居所,只能先安顿在萧世筌那儿,好在萧世筌那儿虽简陋,但够大,客房也有两三个,只怕当初建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上。
是夜。北氓山巅风声呼啸,竹林簌簌作响,一句弯月清矜地悬在半空,这是个无云的夜晚,一把星华如霜,明灭了千秋万岁。
巫祤想着白日输入的一点属于萧世筌的数据,抱着怎样使它完整的念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夤夜,他终于下定决心翻身下床,摸到窗边,看到萧世筌房间的灯果然全暗了。
这是个时机。趁着正主睡着,再补全一点数据,也不用多,再碰碰指尖就行。一想到这巫祤就心痒难耐。可能是新世界的缘故,萧世筌的数据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这就很值得他为此劳心费力一番了。
大张旗鼓的风声能很好地掩藏一些微小的声音,比如脚步和呼吸。潜入没有遇到阻碍,值夜的弟子不会随意进入长老的院子。
巫祤屏呼吸将呼吸压到最低,为此甚至有点头昏脑涨,他跪在萧世筌的床前,轻轻撩开一点帐子,探进去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