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步步紧逼,带着危险:“做想做的事。”“你……我……你放肆,不可以!”陆月菱声音压得极低,低到最后,连她都觉得自己仿佛在撒娇。她第一次看见薛莹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心很乱很乱。乱到她差点忘记眼前男人当年是怎么一遍遍拒绝自己的。陆月菱杏眸渐渐平缓下来,换上了素日疏离倨傲的样子。月华流转间,天家公主的凤仪气度又流露出来。她正欲开口,眼前的男人却先她一步:“我与薛家的救命之恩从今日起便一笔勾销,我也从未碰过她。阿菱,从前是我不好,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换我来追你,嗯?”亭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细雨斜斜。雨丝淋到男人身上,顺着发上玉冠流淌至高挺的眉骨,狼狈,却也带着说不出的风流。他语气温柔,清冷的黑眸灼然落在她头顶,扶在腰间的手却越来越炙热如铁。陆月菱觉察到他的掌心在一点点用力,逼迫着她身子往前倾。诚然,陆月菱早已是双十年华的人,祁时安想什么,她怎么会猜不到。她身形高挑,他提着她的腰。她的襦裙已经堆在他的手臂上,两人之间,只有一寸之余。只要他想,当年自己想对他做的事儿,他顷刻便可以做到。陆月菱低着头,纤长的眼睫起了层雾。她太了解祁时安了,若她继续与他针锋相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怀中女子渐渐抽噎,低低的哭起来。招数用的多了,便有了狼来了的反应。显然这次,男人没吃这一套。不过她不愿意,他也不想逼她。男人拂袖而去,可威胁的声音却犹在耳前。“臣再问一遍,公主和不和离?”“那公主便等着罢。”陆月菱擦了擦脸上那两滴生挤出来的眼泪,只觉得他越来越危险,而她仿佛无力抗衡。他已与薛莹和离,那么自己这段姻缘还能保得住么?祁时安正按着当初他所说的一步步朝她紧逼而来。陆月菱黛眉轻蹙,隐隐不安。————一夜过去,沈灵书还是没醒,太子便支着胳膊,坐着陪了一夜。凌霄敲门进屋时,瞥见殿下眼下两团乌青,有些心疼道:“殿下回去歇息吧,属下在这守着,保管小夫人醒来后去叫殿下。”陆执起身走了两步,突觉眼前一片眩晕。他原地立了会儿才生生缓过来,俊朗的面容带着夙夜的疲惫:“去打水,然后上朝。”凌霄坚决不同意:“殿下好歹吃点东西再去,你近乎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铁打的身子也不是这么造的!”陆执皱眉看他,强压着胸腔内涌上来的怒火,冷淡的“嗯”了声。简单洗漱后他用了碗白粥便换上朝服去早朝了。临走前,他还是没忍住,走到小姑娘的床榻之间。雪白的面,毫无血色的唇,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消瘦也让他心疼。陆执掌心轻轻拉过她的小手,觉察到那一抹柔软后,他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了一个吻。袅袅,孤这便去替你出头。你夜以继日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了。作为奖励,你醒来看看孤,嗯?男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默了良久,随后替她重新掖了掖被子,抬腿离开。金銮殿内,苏公公刚念完农桑的折子,太子突然朝左列步。嘉元帝神色微敛,放下手中呈文,声音不怒自威,淡淡问道:“太子何事?”太子拱手成揖,字正腔圆:“儿臣参兵部尚书史从文以权谋私,私烧炼铁,屯置兵器,名下四家铁铺岁入共计二十万两。”此言一出,朝野哗然。被点名的史从文赫然出列,语气慌乱:“太子殿下你这是污蔑!臣为官十余载,清清白白,若以权谋私,陛下岂能容成臣至今,你这是有意说陛下偏袒于臣。”队列正前方威北公萧山低垂下头,眉头紧锁。史从文若是倒了,便没有人能提沈家之事,毕竟捏造行军册薄的证据全在兵部!京兆府少尹陈昌问道:“殿下口空白说,可有证据?”
陆执负手而立,眉眼睨向一旁。凌霄将昨夜彻查的经手铺面账册,史府购置开采铁矿石手续等一并证据递给了一旁小太监。嘉元帝御览后,一言不发,脸色渐渐沉了下去。金銮殿内一时议论纷纷,大有风雨欲来愁煞人的萧瑟感。谁不知史家背靠萧党,太子这是公然杀鸡儆猴了!祁时安左侧出列:“臣参兵部尚书史从文私德不修,婚前已娶妻,篡改文书,欺君之罪!”京兆府府尹薛怀出列:“臣附议,祁大人所说史从文婚前娶妻,娶的乃是威北公萧家旁支的一个庶女,此女与史大人成婚后两年便遭遗弃在老家,史从文科考仕后并未休妻再娶,而是篡改文书,意图遮掩!”薛怀将史从文的个人籍档文书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史从文面如白纸,汗水不住从额头上流淌下去,身形踉跄不稳。他怎么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嘉元帝猛地推翻手中折子,冷冷笑道:“好啊,好一个史从文!”“来人,削史从文兵部尚书一职,即刻羁押大理寺,三堂会审。此事涉及萧家,为避嫌,国公爷近日不必上朝了。”苏公公浮尘一扫,眼神示意。史从文顿时被禁军拖了出去,撼动大喊:“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且慢。”太子走到史从文面前,俯下身,神色清冷,犹如仙魅:“史大人,若你肯说出这些兵器都卖至何处,所入的银钱又汇入了谁家的私库,孤可以替你向父皇求情。”史从文大汗淋漓,满脸赤红,下意识的瞄了眼萧山,可又旋即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臣冤枉啊!陛下!”陆执起身,冷冷看他被拖走。竟是死也不愿说出幕后指使么?后宫内,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