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一时不知该吃惊于他们如此胆大包天,还是该吃惊章续之他们如此愚弄天下人:“人只要活着就会留下痕迹,他们就没想过朱凌暴露的后果吗?到时他们如何向世人交待?”
“他们若在意这个,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也不会有宜生的痛苦了。”时不虞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宜生是这件事里的幸存者,他本家境殷实,自幼聪慧,熟读诗书,若没有这一难,将来必会走上科举那条路。”
清欢想着将自己装扮成女子,眉眼间难掩Yin郁的何宜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时不虞继续道:“再想得远一些,能被他们看上抓走的都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你又怎知,有多少孩子如宜生一般本打算走科举,为大佑添砖加瓦,又怎知,这些人里是不是有经世之才。”
“说到底,这事伤的是大佑的国运。”清欢看向门口端着银盘进来的人,他并不看自己,既像是不在意,也不那么恭敬。
“我和宫里那个不是一伙的,你恨他就行,别恨我。”
何宜生动作一顿,见姑娘不说话,便道:“公主若是那样的恶人,如今便不可能坐在这里。”
倒也是这个理,清欢端起茶盏喝茶,问起眼下她想知道的所有事。
时不虞也不瞒着,凡是能说的都一一告知。清欢的身份好用,皇帝为表对她的宠爱,甚至还允她随时出入皇宫,在身份曝光之前,她能帮大忙。
“我明日便进宫去,你放心,我不会去送死的。”清欢冷笑一声:“一直都知道宫里脏,以前我懒得理会,甚至都不愿进宫,如今我想看看,那地方到底能有多脏。”
时不虞也就不劝,一个靠自己走到今天且无人敢欺的公主,用不着她去告诉人家怎么行事。
“你不问我吗?”
时不虞疑惑的看向清欢,问什么?
“面首啊!”清欢托着腮笑道:“你不代我阿弟说我几句?”
“他要想说你,会自己来和你说,为何还要让我代他说。”时不虞摇头:“若这是你用来掩人耳目的,这便是你的无奈之举,谁也没资格说你。若这是你喜欢的,那更不需要别人对你指手划脚,总不能多了个阿弟,非但没让你更开心,还让你过得不痛快了,那这阿弟还不如不要。”
“阿弟还是要的,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清欢一脸的笑,这番话真是听着就让人欢喜。她无需他人体谅这些年熬的多辛苦,可也不希望被人全盘否定,哪怕那样的行事着实荒唐了些。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不想被指婚,刻意去败坏自己的名声。”
时不虞偷偷竖起了耳朵,身体还微微前倾了些。不问归不问,要是清欢愿意说,她还是很愿意听的。
“无论招一个怎样的附马,都必是他的人,一想到将来日日夜夜都被人监视着,我如何受得了。”清欢笑:“后来却也是真觉得那样的日子挺快活,我给他们想要的,他们哄我开心,各取所需,还能恶心恶心人,有何不好。”
时不虞讚同的点头:“要遇着看得顺眼的,我也想养两个。”
“……”清欢眨眨眼,话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这想法会不会太野了点?”
时不虞更觉得不可思议:“你好意思说我心思野?要不要回去数数你养着多少个?”
两人互相瞪视着,都觉得对方荒谬。
万霞端着鱼脍进来,立刻把时不虞的心思和眼神都吸引过去。
待到阿姑布置好,一口鱼脍下肚,她感慨不已:“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吃不着的才是最美味的。阿姑,你以后要常给我吃,我肯定很快就腻了。”
“别人或许是如此,我家姑娘绝不可能。”万霞拿着托盘起身:“我家姑娘三岁时候喜欢吃的东西现在还喜欢,非常的喜新不厌旧。”
时不虞身后翘起的尾巴掉了下去,好吧,没骗到。
实招虚招
鱼脍这东西,清欢向来隻觉得寻常,可看她吃得这么香,不由得就跟着多吃了不少。
待她吃完,就真要离开了。
以前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无需多想,怎么行事只看自己高兴就好,可如今不行,如今她得想着这是不是会引来他人多心。
借了时不虞的胭脂水粉重新上妆,清欢边问:“章素素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明日一早,那个人会留一口气扔到章家门前。”时不虞道:“实有实招,虚有虚招,也不必事事都往实在了去处理。把人扔在那里,他章家又怎知言十安得到了怎样的证据?他敢问到我面前来吗?他是敢把人再扔回来,还是敢扔给别人去?”
时不虞喝了口茶:“无论如何,这人他都只能收下。可落在他人眼中,这就是相国府家大势大,言十安得罪不起,把人送回去就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反抗。而言十安这么做,既没失了文人傲骨,也没让事情不可收拾,落在各方眼里已经是聪明的做法。而且三日后要殿试,章相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对付贡士第四人,太招眼了。”
“所以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