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灯光很暗,但卿菏还是能看见大大小小的纱布缠在殷旭斯身上,有些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番动作而渗出了血红。
“……小菏……”殷旭斯躺着不敢动,身体僵硬着,自暴自弃地让卿菏掀开他的衣服,在外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连眼神都不敢看过去。
卿菏沉默地从他身上下来,殷旭斯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急得从床上起来,大喊道:“小菏,别走!”
卿菏站定背对着他道:“给我乖乖待着,不然真的让你滚出去。”
殷旭斯双手紧攥床单,跪在床上,头低垂着,活像一只被抛弃的狗,可怜兮兮的。
卿菏拿着医药箱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但他没那个心情去安慰他,只是沉默地给他换上干净的纱布,在看到血肉翻飞的伤口时,指尖略微颤抖。
“……小菏,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殷旭斯明明痛得冷汗都下来了,他还是握住卿菏准备抽离的手腕,讨好地蹭了蹭。
“我为什么要生气?”卿菏收拾着医药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照你这个速度,迟早死外边。”
“死了更好,我刚好找下一任。”卿菏收拾了箱子又走出去,留下殷旭斯阴沉着脸,生气地紧握拳头。
他知道卿菏在说气话,每次惹卿菏生气,他的嘴就会非常歹毒,什么伤人的话都能说出来,让人心里难受。
可是这件事是他理亏,而且,他哪里能让卿菏找下家?!就算是他真的死了,卿菏也是他的,不准他找下一任!
半天卿菏都没进来,殷旭斯从床上下来走出去一看,他坐在沙发上隐没在黑暗里。
“小菏……”殷旭斯走过去,他坐在卿菏旁边,慢慢抱住卿菏,已经准备好了被卿菏推开,结果预想之中的动作并没有出现。
“嗯。”卿菏回应他。
“你不生气了?”殷旭斯高兴地睁大眼睛。
“生气有用吗?”卿菏道,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殷旭斯的心莫名刺痛。
“……对不起,我错了……”他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抱着卿菏贴贴,脑袋窝在卿菏的颈窝又是亲又是蹭的,“小菏,不要不理我。”
换作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殷旭斯他会像个女人一样在一个男人面前竭尽全力地撒娇讨好,就是为了让他不要生气,不要不理自己,那么他一定会把那人的牙齿全打掉,把他舌头都割了让他永远说不出这么荒谬的话。
可是现在他就是沦陷了,无法自拔地做着以前不可能做的事。
“……你愿意对我说吗?”卿菏叹了口气,他觉得跟这个大傻子讲话必须明说,因为他根本猜不出来,只会让他心软。
殷旭斯愣了一下才知道卿菏说的是什么,现在就是卿菏让他把心脏掏出来他都是愿意的,紧紧地抱着卿菏一股脑地说出来,只有肌肤相贴才能让他心平静下来。
一出狱他就召集全部力量按照计划将徐冈的势力一点点分崩离析,几乎将徐冈逼到了绝境。可是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徐冈的势力又东山再起,出现了一些境外的势力,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境外的势力都是一些亡命徒,跟他们硬碰硬完全讨不到任何好处,但殷旭斯是谁?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绝对不要让对方有任何喘息机会。
步步紧逼下,徐冈的所有据点都被他一一攻破,他座下的所有手下都被他抓住了,只剩他逃了出去,现在仍在追查。
“……小菏,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点,除了花店和家哪里都别去了,等我抓到徐冈后危机才会解除……”
卿菏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无声地叹了口气。
“殷旭斯。”
“嗯?”
“我不想过这种生活。”
殷旭斯看着他,不解道:“收拾完徐冈咱们就可以正常生活了啊。”
“不。”卿菏摇头,“你不明白。”
“现在解决了徐冈,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徐冈,第三个徐冈吗?”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想过这种生活。”
“我只是个普通人。”
殷旭斯眼睛死死盯着卿菏,声音晦涩:“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其实,我们并不合适……”
“谁说的!”殷旭斯眼睛狠戾,“你想表达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要分……”
他的话在卿菏的一双风平浪静的眸子下生生地止住。
“你别这样……”殷旭斯有点崩溃,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人在肚子捅了几刀都没有现在疼。
“唉。”卿菏揉了揉眉心,伸手把殷旭斯抱住,“怎么会这么笨,我真是受够了。”
殷旭斯面对面抱紧他,头埋在卿菏的颈窝里,明明是高大健壮的男人,却像个小媳妇一样缩进卿菏怀里,声音也呜咽似的:“就算受够了也得继续受着……”
“我只是想过平淡的生活,可是……”卿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