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是独来独往,即便与人有所联系也是利益牵扯,若非世界需要人来维持,我希望除我之外的所有人消失。
成了魔教教主后,我还是一贯冷清,除却公务情报,皆是一人呆着,或倚榻看书,或修养内功,或练剑下棋,也或如现在这样,在偌大的湖边水榭席地饮酒一下午。
头发白了,我心态也像是老了,没有了原来世界与天斗的劲头,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死水一般的生活,与之前一样无趣。
再饮一壶,饮毕垂手,白色袍袖散垂落了一截入水中,浮在粼粼流动的水面飘荡。我倒落枕臂,闭目感受落日余晖。
不知过了几刻,耳中收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我当即清醒,入水的袍袖以极快的速度挥向来人,甩落的水珠如钢弹将来人刚才脚站的木地板咄咄洞穿,如果不是她足够敏捷的身手,现在被穿透的就不是地板了。
“尊主!”她急叫一声试图阻止我进一步的攻击。
我眼神扫过去,并未因对方是认识的人而有所波动,“离昧,你跟着我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习惯你是知道的,怎么今天如此没有分寸,连通传都无?”盘膝坐正,安放袍袖,此时浸shi的布料已被我用内力蒸干。
离昧脸色一白,当即半跪下,“属下见尊主休憩,本不想打扰,欲待尊主醒来后再通禀。是属下冒犯,请尊主责罚!”
“我如何,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我可不敢保证。”我收回眼神,“说吧,什么事。”
“禀尊主,接到最新消息:亭毅与灵屿派弟子、江苑峰弟子为取十日眠解药芳靡果被困无虚沼毒瘴阵,无虚宫现派人抓捕围剿,我教是否增派人手……”
我眼珠一动,难道这就是世界的联动反应?
“不必,我亲自去。”我站起身。
“尊主?”离昧惊讶抬眼。
“备马。”
“……是!”
“魔教”二字只是江湖中蔑称,正经名字是“凤鸣教”,以一套元凤神功创教,修习方法狠绝,以死求进,每次突破需毁功至濒死再重修至更高境界,功法十重,就要毁功九次,不是一般人敢修的,这个秘密只有教主及被选定的下任继承者知道。其余教众修习的是教派数百年间搜刮来的各类功法,也有教众自己家传或得来的功法。
江湖中有广为流传的四句话:“魔教凤还城,入教生死门,莫问来时路,度厄忘归人。”凤还城是凤鸣教产业,任何人皆可来往,但要进到凤鸣教,如果不是被教中人带进去的,就要闯生死门。但凡能闯过生死门,不论出身过往,只要教主同意,其后只需遵守教规;但若叛主叛教,一律杀无赦,可说入教九死一生,出教唯死无生。
凤还城居于中原中南,与西南的无虚沼倒不算远,策马三个小时也就到了。
我赶到的正是时候,远望见熟悉的人影被一掌打飞,跟着就要被甩过来的长剑刺穿。
这可不行。
我飞身而起,脚踏马背掠了过去,弹指劲气后发先至打偏了来剑,揽住倒飞过来的亭毅旋身半圈卸力。
亭毅脸色煞白,嘴角鲜血仍在流淌,我便用拇指将血抹开到他唇上,他惊魂未定诧异不解地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反应。
“这样看起来气色好些。”好像一般人不会这么做,但我就是想这么做,我本来也与常人不一样。
被无视的无虚宫人怒了,“你是何人!胆敢掺合进来,便将你一块解决了!!”
亭毅终于反应过来,站稳后退,直身一揖,“多谢芸公子相救,此事过后,在下必当重谢。现下情形凶险,还请速速离去!”
我抬手捏住他手腕,“我为救你而来,必须要带你走。”
来不及躲闪的亭毅被捏住脉门,原该抽手,又因我刚救了他一命而不好这样做,只得僵在那里,“芸公子,还请放开在下。”
“气血紊乱,毒入经脉,还发烧了。”我感受了下,看了一眼他的面色,抬手将另一手背贴到他额头。
“……芸公子!”他偏了下头,还是没能躲开我的手,脸又红了,“些许伤势不打紧,其他人伤得更重!芸公子好意心领,抛弃同门罔顾性命绝非正道所为,恕在下不能与你离开。”说这话时,他眼神亮得惊人,就像那天在桥上偶遇,却一厢情愿地要送我回住处的坚定眼眸,我还记得他宽厚背脊的温度。
“你要带走他们?”我放开他,瞟了眼趴了一地的蓝衣服青衣服弟子。
“哇呀呀你可知道我是谁!无知小儿竟敢如此猖狂!拿命来!!”无虚宫那边疯了一样地吼着戏文里的台词冲杀过来,二十几人将视线占了个满。
“不好!”亭毅一惊,转身举剑将我挡在身后,“芸公子你快走!!”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冲过来的人太多,我要是直接开气劲难免会误伤已经半死的正道弟子,到时候亭毅会不高兴,得换个法子。
随眼看了看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