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都不要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曲子开头的板胡带着浓烈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张明远依旧安睡着没有动弹。
陈光合也免疫了起初的不适应,甚至能随着音乐哼上两句,“因为路漫漫,其修远,而我们不能没有钱。”
拉开窗帘,秋天的气息已经从翩飞的落叶传递到不再青翠的灌木上,铃声还在响着,“你抱怨你抱怨,却没人听得见!”
最后的嘶吼一出,张明远条件反射般摸到手机,划开通话界面。
对面说什么陈光合没听清,张明远出乎意料的发了脾气,“我在休假,这点状况如果处理不了,可以换更有能力的人来。”
平稳的语调说着诛心的话语,张明远挂了电话。
陈光合走过去,挡住他看着桌上一摞书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把书往里推,“准备起床吗?早上想吃点什么?”
“遮也遮不住的,模拟卷做的怎么样了,下个月二十九号就考试,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张明远揉着眉心,几个月连轴转带来的疲惫如影随形。
“啊?”陈光合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今天是九月的第一天,岂不是还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不然明年再考?”她连连摆手,下意识想要放弃。
“这不像高考,竞争不大的,我给你选的我大学母校,只要你过了全国分数线,我会拜托老师好好安顿你的,非常简单。”张明远只能尽量鼓励她,“我昨天看你做的历史、地理综合那套模拟卷不错,可以往文科方向考,如果你数学实在做不来,我可以给你请一个家教。”
“不用了不用家教,我自己找网上的资源学就行。”陈光合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脸上显出单纯的对学习与考试的忧虑,“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只要智力没有问题都可以。”
张明远抽回手,翻身下床准备去洗漱,没走两步就晃了一下,扶着衣柜才勉强站稳。
“怎么了?”陈光合慌忙过去扶着他坐下,表面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有紧紧皱着的眉透出痛苦。
“前几天公司体检,查出我心脏有点问题。”缓了几分钟,猝不及防的剧痛才渐渐消退,“我准备再去复查一遍,开点药先吃着。”
陈光合给他端了半杯水,站在一边好久才小心的问道:“那,需要我陪你去吗?”
空杯子递了回来,“如果你能抽空做完一套数学试卷,就可以一起来。”
看着陈光合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他又补上一句,“她又出差了,不会跟你碰到的。”
在床上有时两个人互相伤害的时候,陈光合偶尔也硬气的反讽他千万把情人藏好别给老婆发现,她不想再挨打。可是下了床她从来不主动提起,旁敲侧击的打听也没有。
可能她也知道自己是见不了光的?
张明远看着她默默的洗了杯子放回原处,这样的她像什么呢,情妇兼女仆?
心里忽然又有点疼。
“别忙了,我预约了下午的医生,你先写卷子去。”
陈光合又苦着脸坐到书桌前,抽出一份数学试卷,对着演算纸写写画画。
学生时代最痛苦的记忆就是时时刻刻被人逼着学习,张明远拥有了假期之后,便肆意的挥霍着时间,让陈光合不知重温了多少次做数学题睡着被敲醒的记忆,那柄一尺长的油纸扇从前拿在班主任手上,现在是张明远执掌,换了个人,敲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地中海的班主任早就放弃了她,可张明远还没有放弃,他失望的眼神,看见连篇的错题时捂心口的动作时时刻刻都浮现在她脑海里,陈光合一刻也不敢放松。
明轩的大理石墙壁和暧昧迷幻的光线,偶尔经过时,仿若隔世。
闹钟准时响起,一百二十分钟的折磨终于过去,陈光合长出一口气,将试卷推给坐在对面的张明远。
没胆子看着他批改,那严肃的神情吓得陈光合都不敢在房间里多待,转身钻进厨房洗水果。
等她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张明远已微笑着抬起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我好像有个题错了。”陈光合掩去心底生起的哀伤,凑到他身边,“成绩怎么样?”
“可以,考试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陈光合呼出的热气近在咫尺,他有些心不在焉,“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真的吗?”她惊喜的笑,把切好的水果递给他,“谢谢张老师,老师辛苦了,吃水果。”
陈光合笑得很像十七岁时的她,青春无敌,肆意飞扬,做出什么事向他炫耀的时候透着几分得意,是她最好的时候。
伸手揽住她的腰,这段时间久坐不动又圆润了一些,暧昧的在她耳边说:“吃什么水果?”
“不行,医生说......”
“这个时候了还管医生怎么说?”
“这大白天的......”